“难道…除了被卷入朝堂权斗…我们还得应付这…宫闱争宠的把戏?”
这个想法让江思知感到一阵啼笑皆非的无力感。
“如果真是这样…”
江思知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种荒谬的沉重,“那我们面对的麻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和…不可理喻。”
权斗的敌人,思维模式尚有迹可循,利益是核心。
而宫斗…尤其是被一个跋扈、任性、可能脑子还不怎么清醒的宠妃盯上…那简首是灾难!
她的行为逻辑可能毫无理性可言,全凭一时喜怒,破坏力却可能极大!
就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也不知道会炸到谁的炸弹!
但是天不遂人愿!
几日后,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厉的女声:
“开门!奉淑妃娘娘口谕!听梧院江氏,速速接旨!”
江思知和李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来了!比预想的还要快!
江思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旧衣,脸上重新挂上那种带着几分惶恐、几分恭顺的伪装表情,示意李稷去开门。
殿门打开,外面站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太监宫女,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下巴抬得老高的中年嬷嬷,正是淑妃宫里的管事嬷嬷——崔嬷嬷。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眼神不善。
崔嬷嬷扫了一眼殿内,目光在林微脸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尖声道:
“江氏!你献予娘娘的冻伤膏,娘娘用了,非但无效,反而引得肌肤红肿瘙痒!娘娘凤体违和,大为震怒!特命老身前来查问!说!你那膏药里,到底掺了什么腌臜东西?!是不是存了歹毒心思,意图谋害娘娘?!”
一顶“谋害妃嫔”的大帽子,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扣了下来!
江思知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淑妃根本不需要证据,她只需要一个借口来发难!
崔嬷嬷尖利的质问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听梧院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光。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李琰吓得小脸惨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李稷身体紧绷,死死盯着门外颐指气使的崔嬷嬷,指节捏得发白。
昭阳更是被这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手里那块没吃完的糖“啪嗒”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呜呜…糖糖…没了…坏嬷嬷…吓昭阳…”
小丫头哭得伤心欲绝,在她小小的世界里,甜甜的糖就是最珍贵的快乐,而现在,这快乐被粗暴地打碎了。
江思知的心被昭阳的哭声狠狠揪了一下,但面上却迅速堆满了惊惶和无措,她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
“嬷嬷明鉴!妾身冤枉!妾身献给淑妃娘娘的冻伤膏,用的都是些温养肌肤、活血化瘀的普通药材,绝无半分腌臜歹毒之物!妾身对娘娘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怎敢有谋害之心?娘娘凤体违和,妾身惶恐万分,定是…定是哪里出了误会,或是…或是娘娘金枝玉叶,肌肤娇贵,与这粗陋药膏不合也未可知啊…”
崔嬷嬷冷哼一声,下巴抬得更高,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江思知的脸:“误会?娘娘用了你的膏药才不适,这就是铁证!还敢狡辩?定是你这罪妇心怀怨恨,借着献药的机会行不轨之事!来人!给我搜!把这腌臜地方翻个底朝天,把那害人的药方和剩下的毒药都搜出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立刻就要往里闯!
“且慢!”
江思知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身体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嬷嬷!兹事体大,关乎娘娘凤体,更关乎陛下宫闱清誉!妾身恳请嬷嬷,容妾身…容妾身去向福安公公禀明此事!福安公公明察秋毫,定能为娘娘、为陛下、也为妾身一个公道!”
“福安公公”西个字如同定身咒,让那两个抬脚要进的太监瞬间僵住,脸上露出明显的忌惮。
崔嬷嬷脸上的跋扈也微微一滞,眼神闪烁起来。
福安,那是皇帝的心腹大总管!他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江思知这贱妇,竟敢抬出福安公公?!
崔嬷嬷心中惊疑不定。
她奉淑妃之命来拿捏这冷宫罪妇,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竟首接扯起了福安的大旗!
这让她有些骑虎难下。
强行搜宫?万一真惊动了福安公公…淑妃娘娘受宠,或许没事,但她这个管事嬷嬷,恐怕就…
就在气氛僵持,崔嬷嬷脸色变幻不定之际——
“何事喧哗?”
一个不高不低、却带着莫名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清晰地传入殿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听梧院虚掩的门外,不知何时己静静立着一人。
深紫色蟒袍,面白无须,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不是福安是谁?!他身后只跟着两个垂首敛目的蓝袍小太监,安静得如同影子。
崔嬷嬷和那两个太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跋扈瞬间褪尽,化为一片煞白!福安公公…竟然真的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江思知心中也是一凛,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皇帝的眼线,无处不在!淑妃这点动静,恐怕还没出长春宫,皇帝就知道了!福安此刻出现,绝非偶然!
她立刻转身,对着福安的方向深深拜倒,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无比的恭顺。
“福安公公!您来得正好!求公公为妾身做主啊!” 她迅速将崔嬷嬷的指控和自己的辩解复述了一遍,语气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福安迈步走进院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崔嬷嬷等人,最后落在江思知身上,脸上笑容不变,声音温和:“哦?竟有此事?淑妃娘娘凤体违和,可不是小事。”
他转向崔嬷嬷,语气依旧平和,“崔嬷嬷,林采女所言,可有出入?”
崔嬷嬷冷汗涔涔而下,在福安那看似温和却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哪里还敢造次,连忙躬身道:“回…回福公公的话…是…是娘娘用了江才人献上的冻伤膏后,觉得肌肤不适…派老奴来…来问问…”
语气软了不止三分,再不敢提“谋害”、“搜宫”等字眼。
“原来如此。”
福安点点头,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寻常小事,“娘娘金尊玉贵,用不得粗陋之物,也是常情。江才人,” 他又看向林微,“你既懂些药理,就该知道,药石因人而异,并非人人皆宜。此番虽是好意,却让娘娘受了惊扰,实属不该。”
“公公教训的是!妾身知错!妾身惶恐!”
江思知立刻认错,姿态放得极低。
福安微微颔首,似乎对林微的态度还算满意。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不过嘛…这冻伤膏,咱家倒是也听下面人提起过,说在那些粗使宫人身上,效果尚可?”
江思知心中雪亮!
“回公公,”
江思知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幡然醒悟”的诚恳和一丝“为君分忧”的热切,“妾身这冻伤膏,用料寻常,制法粗陋,本只是不忍见宫人受苦,胡乱琢磨出来的土方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污了娘娘的眼,惊了娘娘的凤体!妾身有罪!”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恭顺和“无私”:
“但公公提到宫人受冻疮之苦,妾身心有戚戚。陛下日理万机,心系万民,连年雪灾,想必陛下也忧心边关将士与黎民百姓的寒苦!妾身虽身处冷宫,亦是陛下子民,日夜忧思,恨不能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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