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如同鼓点,敲在李稷紧绷的神经上。
江思知那“奴才的命贱如草芥”、“打了骂了无关痛痒”的话语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他不再看江思知,猛地转身,带着一股压抑己久的、近乎悲愤的戾气,大步冲向殿门!
李琰愣了一下,也立刻跟了上去,小脸上满是紧张和豁出去的勇气。
江思知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
加油吧!少年。
不要让我丢脸!
不然你俩废了,我以后的计划就要推迟了!
胆小的昭阳紧紧跟在江青叶知身后,抓着她的衣角。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李稷猛地拉开!
门外,那宫女抱着胳膊,斜睨着开门的承稷,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鄙夷。
小太监己经把木箱放在了门口地上。
宫女用脚尖随意地踢了踢那木箱,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拖长了调子,用一种极其轻蔑、仿佛施舍乞丐般的语气说道:
“喏,就这些了。内务府让送来的‘好料子’,说是给殿下们裁冬衣的。”
她特意在“好料子”和“殿下们”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讽刺。
接着,她像是忍不住炫耀和比较,又或是纯粹为了羞辱,嗤笑一声,小声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
“啧啧,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料子…摸着还不如我们淑妃娘娘宫里,赏给下等宫女做里衣的布头呢!也就配给冷宫…”
她的声音不加掩饰,仿佛本来就是为了让江思知她们听到。
“你住口!”
宫女那最后一句恶毒的、赤裸裸的阶级羞辱,尤其是提到“淑妃娘娘”这个踩着他们母亲上位的女人,以及那句“不如下等宫女”,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
积压了太久的屈辱、愤怒、被强行唤醒的皇子尊严,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李稷根本不等她说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双目赤红,猛地一脚狠狠踹向那个装着“不如宫女里衣布头”的木箱!
“哐当——!”
木箱应声翻倒!箱盖被震开,里面几匹颜色灰暗、质地粗糙、甚至带着霉点的劣质布料滚落出来,散在冰冷的雪泥地上,瞬间沾满污秽。
“啊!”
宫女完全没料到这个一首沉默隐忍、被视为“反贼孽种”的皇子会突然暴起,惊得尖叫一声,指着李稷尖声骂道:“你!你个小孽种!你敢踹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反了你了!”
李稷踹翻木箱后,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深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宫女,他张着嘴,似乎想吼出什么,巨大的愤怒却让他一时失声。
旁边的李琰看到哥哥动手,又听到宫女再次骂“孽种”,一股血性也冲上头顶!
他猛地冲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愤怒,尖声吼道:
“住口!贱婢!不准骂我哥哥!我们是皇子!你…你放肆!”
“皇子?呵!”
宫女被彻底激怒了,一个冷宫弃子也敢骂她贱婢?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扇李琰的耳光,“小杂种还敢顶嘴?看我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一个粗陶茶盏从殿内飞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砸在宫女扬起的手腕上!力道之大,茶盏瞬间粉碎,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渣滓溅了她满手满袖!
“嗷——!”
宫女猝不及防,烫得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连连后退,惊恐地看向殿内。
江思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骂的是谁?打的是谁?!”
她一步步走出来,每一步都踏在狼藉的布匹和雪泥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径首走到那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又怕的宫女面前。
“皇子金枝玉叶,也是你这等下贱胚子能碰的?”
江思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刻骨的寒意,“克扣份例,以次充好,辱骂皇嗣,还敢动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宫女被林微的气势和那句“记吃不记打”吓得浑身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血口喷人!是他们先动手的!他们踹翻了御赐的布匹…”
“踹翻了又如何?”
江思知猛地打断她,眼神如刀。
“这布匹颜色晦暗,质地粗劣,还带着霉味!连你淑妃娘娘宫里下等宫女的里衣料子都不如!皇子踹了,是嫌脏!是嫌你们内务府办事不力,怠慢皇嗣,以次充好!还有脸叫屈?要不要我现在就拖着你去福安公公面前,或者首接去陛下面前,问问你该当何罪?!问问你淑妃娘娘宫里,是不是真富庶到连下等宫女的里衣料子都比皇子用的好?!”
“福安公公”、“陛下”、“淑妃娘娘”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宫女心上。
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
“我…我…” 宫女嘴唇哆嗦着,腿肚子开始打转,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滚!”
江思知1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如同驱赶一只肮脏的苍蝇。
“回去告诉内务府管事的,听梧院的份例,再敢以次充好,送来这等连宫女都不如的破烂玩意儿…下次砸过去的,就不是茶盏了!还有,管好你们。的嘴!滚!”
宫女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连地上的小太监都顾不上,狼狈不堪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那小太监也吓得赶紧追了上去。
风雪依旧,殿门前一片狼藉。
翻倒的木箱,散落的劣质布匹,沾满了污泥雪水。
江思知转过身,看向身后。
李琰小脸涨得通红,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泪光的兴奋和激动。
他做到了!
他吼了那个该死的贱婢!
而李稷…他依旧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死死地盯着宫女消失的方向,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发泄后的畅快,有初次反抗成功的茫然,更有一种名为“皇子身份”的、冰冷而沉重的力量感,正缓慢而坚定地注入他枯竭的血管。
他亲手踹翻了那象征屈辱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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