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坐在暖阁里，手里拨着一串紫檀佛珠，眉头却紧锁着。周妈妈垂手站在一旁，将方才在西跨院的情形细细回禀了一遍。
“……那丫头片子嘴皮子倒是厉害，还拿老爷来压我。”周妈妈愤愤道，“最奇怪的是，她忽然说起什么点心招蚂蚁，让我去查库房的潮气。夫人，您说她是不是……”
“行了！”柳氏猛地停下拨珠的手，佛珠在掌心发出一串脆响，“查过库房了吗？”
“查了，”周妈妈连忙道，“库房好好的，一点潮气都没有。倒是……倒是夫人您那只陪嫁的樟木箱，锁好像被人动过了。”
柳氏的心猛地一沉。那只箱子里放的都是她的体己，还有……那几本记录着她私下挪用过府中公中银两的旧账本。她明明记得上回看完后仔细锁好了，难道……
“废物！”柳氏猛地将佛珠摔在桌上，“让你盯着西跨院，你就给我盯出个这？沈微婉那丫头，以前看着柔柔弱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精明了？”
周妈妈吓得跪下：“夫人息怒，是老奴没用……”
“起来吧。”柳氏揉了揉眉心，眼神阴鸷，“看来不能再小看她了。你去账房一趟，就说这个月各院的月钱暂时克扣三成，就说是府中用度紧张。尤其西跨院，给我盯紧了，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这……”周妈妈有些犹豫，“克扣月钱，怕是下面的人会有怨言，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
“老爷？”柳氏冷哼一声，“老爷最近忙着朝堂上的事，哪有心思管这些后宅小事。再说了，沈微婉一个庶女，能掀起多大风浪？”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安。沈微婉那丫头，今早提到库房时的眼神，太镇定了，不像个十六岁的姑娘。
“对了，”柳氏忽然想起什么，“清瑶那边怎么样了？景王殿下可有再派人来？”
提到女儿，柳氏的脸色柔和了些。沈清瑶如今是景王萧景渊的心上人，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姑娘那边好着呢，”周妈妈谄媚地笑道，“景王殿下前儿个还遣人送了两匹云锦来，姑娘正琢磨着给夫人您做件新袄子呢。”
“嗯，”柳氏点点头，“让清瑶上点心，景王殿下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在她这儿出了岔子。至于沈微婉……你多盯着，若她再敢放肆，就……”
她做了个手势，周妈妈心领神会，悄然退下。
暖阁里只剩下柳氏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西跨院的方向，眼神冰冷。沈微婉，你最好安分守己，不然休怪我不念骨肉亲情。
与此同时，西跨院的沈微婉正听着春桃回禀月钱被克扣的消息，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克扣三成？”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柳氏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春桃气呼呼地：“凭什么克扣我们的月钱？姑娘，咱们去前院找老爷说理去！”
“找父亲？”沈微婉摇摇头，“父亲如今正为了北境军饷的事烦忧，我们这后宅小事，去了只会惹他心烦。再说，现在去，不是正好坐实了我们斤斤计较的样子？”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叠账本上——那是她让春桃从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旧账本，上面记着府中近年来的用度。
“柳氏想克扣月钱，无非是想逼我低头。但她忘了，这相府的账本，可不是她一人能说了算的。”沈微婉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字迹，“春桃，你去把我院里的旧物都整理一下，尤其是那些母亲留下的首饰匣子，仔细看看有没有夹层。”
春桃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去了。沈微婉则翻开一本记载着公中用度的账本，细细看了起来。前世她只知后宅争斗，却忽略了这些账本里藏着的玄机。如今再看，果然发现了不少疑点。
比如，上个月记着“支银五百两，修缮东跨院”，但她清楚地记得，东跨院不过是换了几扇窗纸，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还有前几个月的采买账目，布料价格比市面高出近三成。
看来，柳氏这些年没少中饱私囊。那半页残页上的“锦云楼”，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沈微婉合上账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柳氏，你想跟我斗，那就看看，是你的手伸得长，还是我的刀磨得快。
(http://www.233xsw.com/book/cjcjWO.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