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间,宗大袍的手指下意识地着杯沿,陶瓷的光滑触感让他的神经稍稍放松。但李世民那句“太屈才了”却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后颈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端起酒盏,酒液在唇边停留了一瞬,温热的酒气混合着龙涎香的味道钻入鼻腔。这味道太浓烈了,浓烈得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熏醉。
“陛下过誉了。”宗大袍放下酒盏,那声音听起来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微臣只是个方外闲人,能为陛下分忧,己是万幸。”
李世民哈哈一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內回荡,震得烛火都颤了颤。他起身踱到宗大袍身边,那只手落在他肩膀上时,力道重得像铁钳。
“爱卿啊,朕思来想去,觉得该给你一个名分。”李世民的眼中闪着某种危险的光芒,“明日大朝会,朕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宗大袍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记。他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半天发不出声。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房玄龄捋了捋胡须,那动作比平时要急躁一些:“陛下,这事是否需要再议一议?”
“不必了。”李世民摆摆手,龙袍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朕意己决。”
宗大袍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那节拍快得像要爆炸。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陛下,微臣惶恐…”
“惶恐什么?”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朕从不看错人。”
第二日卯时,钟声敲响时,宗大袍就被内侍从睡梦中拖了起来。他的衣襟还带着昨夜酒宴的味道,混合着汗水的酸味,让人皱眉。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排列整齐,那些朝服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像是一片彩色的海洋。宗大袍站在班列末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羊群的狼,格格不入。
李世民龙袍加身,端坐龙椅,那张威严的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宗大袍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昨日突厥来报,茶叶之胜超出朕的预料。”李世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个字都敲击着众人的心鼓,“此乃我大唐立国以来,首次以智谋胜强敌,兵不血刃而制人于股掌之间!”
殿内响起窃窃私语声,像风吹过竹林。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眼神复杂地看向宗大袍。
“宗爱卿,出版!”
宗大袍的腿有些发软,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个狗吃屎。汉白玉的地面冰凉得透过鞋底传到脚心,那种凉意一路爬到后背。
他跪下时,膝盖重重撞在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微臣在。”
李世民站起身,龙袍的下摆在台阶上托出一片金辉。他走到宗大袍面前,俯视着这个改变了大唐命运的“神棍”。
“朕思虑再三,决定为你量身设立一个职位。”
殿内瞬间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一个内侍捧着明黄的圣旨走上前来,那卷轴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兹设立新职——翰林院待诏兼参议祥瑞使,由宗大袍担任!”太监的尖利嗓音在大殿中响起,每个字都像雷一样炸在众人耳边。
满朝哗然!
“翰林院待诏?”
“参议祥瑞使是什么官职?”
“从未有过啊!”
嗡嗡的议论声像蜂群炸窝,整个大殿都在震颤。宗大袍跪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
翰林院待诏他知道,那是个清水衙门的闲职,专门养一些文人骚客。但这个“参议祥瑞使”是什么鬼?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位。
李世民抬手示意安静,殿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凡天有异象,国有祥瑞,或遇军国大事难决者,宗爱卿皆可参议,其奏报可绕过三省,首达朕前!”
这话一出,殿内彻底炸了锅!
“绕过三省?”房玄龄的脸色有些发白。
“首达天庭?”杜如晦手中的笏板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这…这不是宰相之权吗?”一个御史颤着声音说道。
孔颖达更是气得胡须乱颤,那张皱如核桃的老脸涨得通红:“陛下!于礼不合!祖制未有此职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指责声如潮水般涌来。宗大袍跪在地上,感觉自己就像暴风眼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
他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不!我不要!我只想躺平啊!怎么就成了什么首席战略忽悠官了?这以后的KPI得有多重啊!万一哪天忽悠砸了,脑袋都要搬家!
但他的脸上却必须演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声音颤抖着说:“微臣…微臣何德何能…”
“够了!”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声音如雷炸响,震得殿内烛火都跳了跳。他的眼中爆射出君王的威严,扫视着满朝文武:
“祖制?朕,就是大唐的祖制!朕意己决,谁敢再议!”
君威如山,压得众人不敢再言。偌大的金銮殿内,只剩下李世民的呼吸声和烛火跳动的细微声响。
圣旨己下,木己成舟。
宗大袍,从一个街头混混,一个靠嘴皮子吃饭的“神棍”,在这一刻,正式踏入了煌煌大唐的权力核心。
散朝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鱼贯而出。但没人离开太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刚刚走下金銮殿台阶的身影上。
太子李承乾走在最前头,那张年轻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宗待诏,恭喜啊。”
魏王李泰紧随其后,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宗兄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长孙无忌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踱到宗大袍身边,那张温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宗待诏,路还长着呢。”
房玄龄、杜如晦、魏徵…所有大唐的顶级玩家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复杂无比,充满了拉拢、审视、嫉妒与忌惮。
宗大袍站在人群中央,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群饿狼包围的小羊。他努力挤出笑容,一一回应着这些“祝贺”,但心里却在滴血。
走出皇城大门时,秋日的阳光洒在脸上,温暖却刺眼。宗大袍抬头看着长安的天空,那里云卷云舒,一片湛蓝。
他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这下,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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