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清泪之后,江砚辞又陷入昏迷。
江妗雪屏住呼吸等了整夜,攥着他的手渐渐失去温度,监护仪规律的声响却始终再没有波澜。
晨光映在他的眉骨,将眼下的青黑染成灰蓝。
手下每日送来的战报,江妗雪连一眼都未瞥过。
她学会了给昏迷的人擦拭身体、调配流食,甚至笨拙地为他处理长出的胡茬。
某天清晨,温热的毛巾擦过他嘴角时,突然发现那里结了层薄薄的痂——是她咬上去的痕迹,此刻却成了他还活着的证明。
就在这时,监护仪的频率突然紊乱,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江砚辞缓缓睁开的眼——那双总是盛满偏执与疯狂的眸子,此刻蒙着层雾气,却在看清她的瞬间,泛起微弱的光亮。
“阿妗...”
他的喉间发出沙哑的气音,干涸的唇瓣艰难地翕动。
江妗雪的眼泪瞬间决堤,滴落在他手背,“我在,我一首都在。”
她握住那只毫无力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江砚辞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努力想要抬起另一只手触碰她的脸,却只颤动了两下便无力地垂下。
“别...动。”
江妗雪慌忙按住他,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她转身倒了温水,用棉签沾湿他干裂的嘴唇,“你昏睡了整整十七天,医生说...”
话语突然哽在喉头,她别过脸擦掉新涌出的泪水,再转回来时己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命硬得很。”
随后手忙脚乱地按下呼叫铃,颤抖的指尖在按钮上停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转身又抓起手机拨通沈行的号码。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她正跪在床边,将脸颊轻轻贴在江砚辞手背,仿佛这样就能传递更多的温度。
医生翻看着监护仪的数据,听诊器的金属头贴在江砚辞胸口时,江妗雪几乎屏住了呼吸。
“子弹离心脏太近,能醒过来己是医学奇迹。”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但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机能严重受损,接下来必须绝对静养。”
沈行和温言匆匆赶来时,正看见江妗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凉透的粥重新热好。
“阿辞,再喝两口好不好?”
她舀起一勺米汤,吹凉后递到他唇边,“医生说多吃东西才能快点好起来。”
江砚辞触及到她泛红的眼眶时,最终还是张了张嘴。
夜深人静时,江妗雪趴在床沿浅眠,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呼唤。
“阿妗...”
江砚辞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对不起。”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眼中盛满愧疚与心疼,“让你受苦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江妗雪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温言都告诉我了...谢谢你,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她俯身亲吻他的额头,感受到他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的皮肤,“以后别再一个人扛了,好吗?”
江砚辞喉结滚动,干涸的眼眶泛起潮意,他艰难地牵动嘴角,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我会改变的...阿妗再等等我好不好?"
"在昏迷的时候,我做了好多噩梦...梦见安德烈的刀刺向你,梦见你又一次从我身边逃走..."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上,这是江砚辞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脆弱。
"我害怕极了。"
他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怕自己又用错误的方式把你越推越远。"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皮肤上,带着鼻音的哽咽里裹着疼惜。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病房,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与两人同步的心跳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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