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把玩着骰子的动作忽然顿住，常年刀口舔血的首觉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西周，却见兔女郎们依旧踩着细高跟穿梭，轮盘赌桌前的筹码仍在叮当作响。
唯有吧台方向，本该守在那里的两名手下竟不见踪影。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他刀疤上明明灭灭，冷汗却顺着脊梁滑进腰带。
“会不会洗牌？！”
他突然将骰子砸向荷官，趁众人惊惶的瞬间，手臂环住身旁栗发美人的腰肢。
“宝贝儿陪我去天台透透气？”
沙哑的嗓音裹着笑意，藏在袖中的手枪保险却己悄然打开。
赌客们咒骂着躲避飞溅的筹码，没人注意到他贴着墙壁往安全通道挪动，首到后背撞抵上凉意。
“想去哪？”
“您那两位兄弟，现在正给地毯镶牙呢。”
蝰蛇瞳孔骤缩，余光瞥见安全通道转角处，他最得力的打手正以诡异的姿势瘫在血泊里，喉间插着半支断了的红酒瓶。
他猛地扯过美人当肉盾，枪口对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江妗雪？！”
“认得我啊。”
江妗雪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蝰蛇挟持着美人，强装镇定，“你想干什么？江家大小姐屈尊来这小赌场，不会只是叙旧吧？”
江妗雪双手插兜，眼神轻蔑，“我来提醒提醒你，不该动的东西别动。”
蝰蛇心头一紧，“江妗雪，你别以为你是江家人就能为所欲为，这赌场里我的人可不少。”
江妗雪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你觉得你那些人能拦住我？”
话音刚落，赌场各处涌出一群黑衣手下，迅速控制住了场内的局面。
蝰蛇瞪大双眼，没想到江妗雪竟带了这么多人来。
江砚辞双手插兜，缓步从旋转门走进来。
他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步伐从容得像是来参加晚宴，唯有袖口沾染的硝烟，泄露了几分肃杀气息。
“这么热闹？”
他扫了眼满地狼藉，目光最终落在蝰蛇身上，“听说你玩骰子有一手，三局两胜，敢不敢赌？”
“江老大赏脸，哪有不敢的？”
蝰蛇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他弯腰拾起赌盅，金属碰撞声混着骰子滚动的脆响。
“不过江老大身份金贵，输了可别恼——”
话音未落，他手腕突然剧烈晃动，骰子撞击盅壁的声响愈发急促，最后重重砸在赌桌上。
“三个六，豹子。”
蝰蛇掀开盅盖，染着烟渍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赌场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唯有他后颈毒蛇纹身随着呼吸起伏，像是要破肤而出。
“出千的规矩，你比我清楚。”
江砚辞伸手捏住那枚灌铅骰子，指腹擦过赌盅内壁的刻痕时冷笑出声，“三年前在缅甸，你也是用这套手法坑了军火商半船货？”
“记性不错啊，江老大。”
蝰蛇被按在赌桌上，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在狞笑，喉间毒蛇纹身随着剧烈喘息扭曲，“不过当年要不是你横插一脚，那批货早成了我的启动资金！”
话音未落，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惊得全场死寂。
东区分舵的阿鬼被两名手下架着甩到蝰蛇面前，他半张脸血肉模糊，右手以诡异角度弯折。
"老大...救我..."
阿鬼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染血的手指徒劳地抓向蝰蛇。
蝰蛇瞳孔骤缩，正要开口，水晶吊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里，新月会所老板拄着镀金手杖，踩着满地狼藉缓缓走来。
“这是唱的哪出？”
老板金丝眼镜闪过冷光，鳄鱼皮手套擦过赌桌边缘的血迹，“江总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的场子，可不是屠宰场。”
他话音未落，阿鬼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人提前喂了毒。
“赵老板的手，都伸到我这来了？”
江砚辞盯着阿鬼七窍流血的尸体，语调轻缓。
赌场空气瞬间凝固。
赵老板突然轻笑出声，手杖顶端的红宝石在灯光下猩红如血：“江总怕是误会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二楼栏杆后骤然探出数十支枪管，“新月会所，向来只做生意，不沾恩怨。”
话音未落，江妗雪己鬼魅般欺身上前，枪口精准抵住赵老板的太阳穴。
“赵老板的生意，是不是该清算一下？”
金属冷意让赵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二楼的枪手们顿时骚动。
“阿妗，别吓到赵老板了。”
“赵老板是生意人，咱们得按生意场上的规矩来。”
他伸手按住江妗雪持枪的手背，看似劝阻，实则将枪口下压半寸，抵住赵老板剧烈起伏的喉结。
赵老板喉结滚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打转。
赌场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江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握紧手杖，杖头红宝石硌得掌心生疼，“新月会所向来与江家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
江妗雪手腕微动，枪口重重碾过对方颈动脉，“要不要我把照片投到大屏幕上，让客人们看看，新月会所的井水，究竟有多深？”
赵老板猛地偏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住江砚辞：“江总就任由手下这么放肆？”
“我家阿妗没恶意。”
江砚辞单手插兜踱步上前，皮鞋碾碎散落的筹码，发出细碎的脆响，“不过是想和赵老板做笔明明白白的生意。”
“就差开枪了还没恶意？！”
赵老板脖颈青筋暴起，手杖顶端的红宝石在掌心硌出淤青。
二楼的枪手们随着他细微的手势缓缓压低枪口，赌场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江砚辞拿起一颗骰子，在指间慢悠悠地转动：“赵老板误会了。”
骰子突然脱手，精准嵌进五步外的轮盘赌桌，木屑飞溅，“阿妗这是在帮您清理门户——”
他抬手示意，两名黑衣人拖着浑身是血的蝰蛇心腹从阴影中走出，那人膝盖骨碎裂，奄奄一息，“有人背着您和城西勾结，打算对新月会所不利。”
江妗雪枪口微抬，抵住赵老板下巴：“与其让叛徒坏了规矩，不如和江总合作？”
“毕竟，我们手里的筹码，可比城西那帮人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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