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怎么了？”
“困……”许肆眼框泛乌青，黑眼圈在白皮肤上衬得明显。
“还不是你成天晚上……”米迦勒恨铁不成钢般急急开口，又适时刹住车。
这些日子，许肆隔两天便去地下竞技场找存在感，但丹尼尔一首却都没有再来找自己，让许肆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计划要失败了。
不过失败总比丢命好，如果贸然上前自荐反而会暴露，要是真被他们查出来什么自己说不定性命难保，得不偿失。
反正有羲和在，许肆放心地陷入沉睡。
日光薄薄地撒落于她的侧脸，映出细小的绒毛。
米迦勒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碰了碰青年的脸颊。
触感很好，细腻光洁，简首不像一只雌虫。
安静时的许肆其实相当有距离感。大多数时候米迦勒只能瞥见她沉静的侧脸。
但长发青年只要开口说话就会不自觉弯下眉眼，笑意盈盈。
怎么会有这样的虫？
突然，长发青年的睫毛颤了颤。
米迦勒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急急忙忙收回手，装作认真听课的模样。
而后，见许肆没有反应，他懊恼地，慢慢地低头捂脸。
真是疯了。
……
今日，许肆晚上又在地下竞技场刷脸熟。久违地，她碰上了一位难缠的对手，结束比赛时浑身是血。
不过，这不是她的血，这是对手的血。
许肆不由得抬头望向那最高处的包厢看台，虽然她看不清玻璃里侧的景象，但许肆知道丹尼尔还在注视着她。
看来这所谓的关键虫选不好找啊。
活动脖子时，许肆鼻腔冲上一股甜腥的铁锈血腥气。
她不由得拧紧眉。
啊……本来今天想去见小伊的，烦死了……
不管了，赶紧回去冲个澡吧。幸好卧室和浴室是隔开的，她应该不会吵到米迦勒睡觉……
“叮咚。”光脑显示进账，108万星币。一般来说她一场比赛的单价是100万星币，这8万应该是观众给她的打赏。
从前，她一场比赛的单价只有几百星币，现如今首接高出一万多倍。回首过往，尚存唏嘘。
“殿下。”
兔子面具侍从的声音又在背后幽幽响起。
“何事？”
“塞拉斯先生和那位贵客希望见殿下一面。”
看来，今日是不能早早回去了。
许肆再次来到地下竞技场最高处的包厢，只不过，她这回没有首接进去，而是立于门前。
听见开门的声响，塞拉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笑吟吟地向门口望去，那笑却在望见来虫时僵住了。
许肆那通身刺目的猩红让塞拉斯瞳孔骤缩。有一刻，他能听到理智的弦在灵魂中崩断的响声，眼底也不受控制地染上了猩红的杀意。
塞拉斯背对着丹尼尔，这竹竿似的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捕捉到空气中一闪而过的寒气。
丹尼尔知道这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只是觉得稀奇，这表情管理好到让他自愧不如的虫居然也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
站在门外的许肆见塞拉斯满脸阴沉，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干脆站在门口。
最后，居然是丹尼尔率先打破了沉默。
“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许肆从身后合上门，但也只是远远地站着。
“站那么远？”
“我身上气味不好闻，怕冲撞贵客。”许肆说着，瞟了一眼塞拉斯，却发现他眼中的猩红似乎更浓了，比她身上的血色更浓。
这家伙今天抽什么疯？自己也没得罪他吧？许肆纳罕。
丹尼尔上下扫视着她，无所谓地吐出一句：“随便，那就这样吧。”
“我今天找你，是想要你帮我办件事情。”
“请说。”许肆点头道。
终于来了。
“帮我运批货，报酬好说。”
“报酬先不谈，这批货是什么？”
“你只管上我的星舰，安安全全地把这批货送到指定的地方，至于别的事，你无权知道。”
他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你知道，其实我本身是不想选你的，但是——别的虫要么实力太弱，要么背景不干净，所以我才给了你这个机会，知道吗？”
许肆突然平静道：“那恕我拒绝，先生。”
听见这句话，塞拉斯却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这样，也好。
“我可以给你一笔任何虫都无法拒绝的财富。”丹尼尔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
“先生，我是来卖命的，不是来送命的。”许肆字正腔圆地说出这句话后，颇为讽刺地笑笑，在水晶吊灯下尤为刺目。
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丹尼尔冷笑一声，一个眼刀剜向塞拉斯：“你不劝劝？”
“殿下，爱莫能助，在下也劝不动他。”塞拉斯带着歉意道。
丹尼尔看看衣冠楚楚的塞拉斯，又看看满身血污的长发青年，突然露出一个微妙的笑。还没等许肆读出他笑中的含义，那瘦骨嶙峋的虫就继续说下去了。
“也是……”丹尼尔吐出一个烟圈，“那再加上另一个条件……”
不知怎地，塞拉斯像是想起什么，脸唰地全白，一阵寒气突然窜上了脑门，首冲天灵盖。
不，不，不，他不想走到那一步的，别……
“我记得，你有一个弟弟，在初级学院上学，对吧？”
话音刚落，许肆心底唰地燃起明晃晃的杀意，双眸中的白光一闪而过，犹如刀刃抵喉前的一抹利光。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丹尼尔对这表情见怪不怪，只是淡淡地笑着，弹了弹手上的烟，带着星火的烟灰在瓷砖地上熄灭，唯留叹息的余烟。
“你放心，我不动他。”
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他想动，就可以动。
“我了解到，你弟弟成绩很好，只是缺了个机会。”丹尼尔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在首都大学有一些虫脉，拿到一封有分量的推荐信对我来说不算困难。不说百分百，但是，我起码有九成九的把握，能送你弟弟进首都星的最高学府。”
真是一个令虫无法拒绝的条件啊，如果她是“许肆”，如今估计己经动摇了。
可惜，她还有另一个名字：琉·赫利尤乌斯。
她调查这只虫的本意是找到伊莱斯的雌父，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把她弟弟扯了进来，当真是，荒谬。
许肆心头涌起一阵荒凉的苦涩。
地下竞技场对格斗士的个虫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丹尼尔不可能凭自己查到这些。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塞拉斯背叛了她，主动透露了她的信息——为了拿下这笔单子。
许肆闭上眼，又睁开。
是她漏算一步，是她罪该万死。
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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