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蝙蝠撞上窗棂时,丁平手中柳芸娘留下的银针正悬在阿蒙眼角的脓包之上。婴儿那对金银异瞳宛如两汪深潭,倒映出漫天翻涌的黑云。然而,这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数以万计的蝙蝠收拢骨翼,铺天盖地俯冲而下,它们翼膜间粘连的黏液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道猩红丝线,如同地狱伸出的触须。
“进地窖!”林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她一把扯过浸过药汁的麻布裹住婴儿。话音未落,蝙蝠群便如黑色潮水,撞破祠堂残存的彩窗,瞬间涌入。丁平急忙挥着火把奋力扫开扑向阿蒙的蝠群,火星溅到蝠翼上,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响。一只断翅的蝙蝠摔落在供桌上,露出腹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脸状斑纹,扭曲的五官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黑狼的嗥叫如惊雷般在屋顶炸响。丁青脊背新生的骨刺硬生生穿透腐肉蝠群,毒涎滴落之处,青瓦瞬间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白狼矫健地从西墙跃上檐角,它冰蓝的瞳孔中清晰映出蝙蝠王鼓胀的咽喉——那里蠕动着半截人类手指,昭示着这怪物的邪恶与嗜血。
“是陈药师养的尸蝠!”林月突然尖叫出声,怀中的阿蒙开始剧烈咳嗽。婴儿吐出的血沫里,裹着微型蝠翼状的结晶,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诡异而又令人不寒而栗。丁平慌忙撕开衣襟想堵住窗洞,却绝望地发现,布料早己被毒涎蚀成脆弱的蛛网,轻轻一扯便支离破碎。
祠堂梁柱发出不祥的断裂声,仿佛在为这场灾难敲响丧钟。千钧一发之际,白狼纵身撞向承重柱,丁皓项圈残存的七叶莲纹突然爆出耀眼青光。蝙蝠王发出婴啼般的尖叫,它膨胀的腹部裂开巨大血口,二十余只幼蝠裹着黏液喷涌而出,每只翅膀上都带着镇长家徽的烙印,将这场危机与镇中权贵牵扯在一起。
“带阿蒙走!”林月将婴儿塞进丁平怀里,反手抽出柴刀,毫不犹豫地劈向蝠群。然而,她的辫梢突然被毒涎黏在柱上,发丝断裂的瞬间,三只人脸蝙蝠恶狠狠地扑向她隆起的腹部。千钧一发之际,黑狼从屋顶破洞跃下,骨刃扫过之处,蝠尸横飞,但毒涎却在青砖地面汇成诡异的符文,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地窖铁门早己被腐蚀得只剩框架,摇摇欲坠。丁平蜷在腌菜缸后,紧张地看着阿蒙瞳孔里的金银双色开始疯狂旋转。婴儿突然伸手抓向虚空,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五只追击的蝙蝠竟在半空自燃,焦臭味混着陈年泡菜的酸腐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而黑狼的低吼从头顶传来,毒涎正顺着骨刺倒流进它的血管,每一滴都像是死神的毒液。
“平儿...接住!”柳芸娘的声音穿透蝠群轰鸣,带着熟悉的温暖与力量。翡翠项链破空而来,丁平伸手去接的刹那,蝙蝠王俯冲撞碎最后一块窗玻璃。翡翠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落入阿蒙张开的掌心。下一刻,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诡异的笑声,翡翠核心裂开细缝,钻出条半蝠半蛇的透明活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白狼撞开地窖门的瞬间,丁皓项圈彻底碎裂。七叶莲碎片如利剑般刺入蝠群,在毒涎海洋中燃起青色火墙。林月踉跄着跌进门内,腹部衣襟渗出的血迹里,竟有蝙蝠指骨在游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剖...剖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丁平的手按向肚皮,掌心下的胎动突然静止,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祠堂穹顶轰然坍塌,尘土飞扬。黑狼跃到地窖入口的刹那,蝙蝠王的毒牙狠狠刺入它颈侧。丁青琥珀色的瞳孔骤缩,骨刃暴涨三尺,却斩不断黏连在毒牙上的脐带状肉管,局势陷入绝境。白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按向自己额间的月牙斑,青光中浮现出柳芸娘临终烧毁的古卷残页——正是操控尸蝠的禁术图谱,仿佛预示着转机的到来。
阿蒙的笑声在地窖回荡,令人毛骨悚然。翡翠中的透明生物缠上婴儿手腕,金银瞳孔里浮出陈药师癫狂的面容。丁平握紧银针刺向那怪物,却见阿蒙用乳牙咬碎翡翠,吞下核心的瞬间,所有蝙蝠集体转向镇长府邸方向,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幸存的镇民在钟楼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黑狼叼着林月冰冷的躯体,缓缓走向乱葬岗,毒涎在它身后凝成血色路径,诉说着无尽的悲伤;白狼额间月牙斑渗出的青光里,隐约可见柳芸娘正在某个洞穴深处调配解药,给人带来一丝希望;而丁平抱着不再哭泣的阿蒙,站在祠堂废墟中凝视掌心——那里有根蝙蝠指骨正钻破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黑狼骨刃如出一辙的暗红纹路,仿佛在暗示着更大的秘密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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