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机场,凌晨,贺纪川将车停在私人停机坪旁,看着周颂淮拎着行李走向安检,“你真要飞战区?”
周颂淮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记得把我订的医疗物资带上!”贺纪川喊道,转头对坐在副驾的温宛挑眉
温宛盯着那架逐渐升空的私人飞机,轻声说,“橙子看到他不知道会怎样。”
贺纪川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还是担心你姐妹会心软?”
温宛一巴掌拍开他的脸,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夜空之上,周颂淮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指腹着戒指盒上的纹路。
这一次,换他去她的战场,哪怕只能远远看她一眼。
时晨蹲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外,指尖快速记录着医生口述的药品短缺清单。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满是弹痕的土墙上。
“抗生素只剩最后三盒,镇痛药昨天就用完了。”医生疲惫地摘下沾血的手套,“如果再没有补给,明天的手术只能……”
“会有的。”时晨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坚定。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坚定,但她心里的想法就是觉得一定会有的。
这些孩子一定会等到的!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按下拨号键,远处突然传来人群的骚动。
“物资!物资到了!”
时晨猛地抬头,只见三辆印着红十字标志的卡车缓缓驶入营地。
她看到了熟悉的LOGO虽然他没有标明具体捐赠名称,但他公司的LGO她是认得的。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手指无意识攥紧了笔记本边缘。
难民营外围,废弃水塔,周颂淮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看着她快步冲向卡车,看着她指挥志愿者搬运箱子,看着她蹲下来给满脸灰尘的孩子分发营养剂。
瘦了太多了,以他的角度看过去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嘴角还额头还带着伤。
指节捏得望远镜咯吱作响,他几乎用尽全部克制力才没有冲下去将她拽进怀里。
“周总。”李隽低声提醒,“该撤了,前线消息说半小时后可能有空袭。”
周颂淮放下望远镜,最后看了眼阳光下她泛白的发梢,“再加派十车物资,走约旦路线。”
“那您……”
“你先走。”
李隽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退下。
深夜,临时驻地,时晨刚包扎完白天搬运物资时划伤的手臂,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你他妈还活着啊!”温宛的声音炸响在耳边,“你知不知道我看新闻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
“我没事,我好着呢。”
时晨望着帐篷外那堆印着周氏徽标的药箱,轻声道,“药很及时,救了十七个孩子。”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他还是去了是不是?”温宛声音低了下来。
时晨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前的护身符,布料下有什么东西硌着手心。
“晨晨?”
“嗯。”她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哑,“我知道是他。”
周颂淮站在窗前,手里攥着刚送到的战地简报。
第五页用红笔圈出的段落刺目地写着,“昨日难民营遭袭时,一名亚裔记者为掩护儿童险些被弹片击中。”
酒精棉片擦过指关节的伤口,他像是感觉不到疼,。
桌上摊开着叙利亚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交火区和安全路线。
最中央贴着一张时晨的工作照,她抱着受伤的孩子冲向救护车,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连为她挡一颗子弹的资格都没有。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周颂淮条件反射般抓起望远镜。
一辆印着电视台标志的吉普车驶过街道,后座那个低头检查相机的身影让他呼吸骤停。
手指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指印,首到车尾灯消失在街角,他才缓缓放下发颤的手臂
京市画廊,温宛站在未完成的画布前,颜料刀狠狠刮下一片血红。
手机震动,贺纪川发来消息,“物资第二批己安全送到,你姐妹安全。”
她盯着消息看了几秒,突然将调色盘砸在墙上。
“操!”
门铃响起,贺纪川倚在门口,手里拎着宵夜,“发火伤肝,吃点甜的。”
温宛抓起抹布砸过去,“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英雄病?非要玩什么默默守护的戏码?!”
贺纪川轻松接住抹布,反手关上门,“是啊,不然怎么打动你们?”他逼近一步,眉骨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你不吃这套吗?”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温宛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得分人,再说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那不然该说什么?”贺纪川任由她拽着,声音低沉,“他们的事他们自会解决,现在还是我们比较重要,不是吗?”
难民营晨光中,时晨拆开新送来的防弹衣。
夹层里掉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支镇定剂和一张字条:
“睡不着时用,别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猛地合上盖子,抬头望向地平线——那里尘烟滚滚,隐约能看到武装车队扬起的沙土。
他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她坚信他就在她身边。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将铁盒塞进贴身口袋,转身走向需要她的地方。
时晨蹲在帐篷阴影里,将最后一片抗生素压碎溶入生理盐水。西十度的高温下,汗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尘土里,瞬间裂的土地吞噬。
“时记者!”当地护士急匆匆跑来,“东区送来个孕妇,大出血!”
她抓起急救包冲出去,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三辆陌生越野车正停在医疗站后方,几个戴墨镜的安保人员正在卸货。
其中一人背影格外挺拔,黑色战术服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后颈处露出一截熟悉的纹身。
那是周颂淮英文名的缩写,她曾在情迷意乱时用指尖描摹过无数次。
时晨的呼吸骤然停滞,“快啊!”护士拽着她的袖子催促。
再回头时,那群人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几滴未干的水渍证明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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