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整个一月就过去了。似乎在一夜之间，北风如冰刀，冷冽地风吹过大地，带来一股寒意。
夜晚，窗外的街灯亮起，投射出温暖的光线，行人渐渐稀少，一切都沉浸在宁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汽车声，提醒着世界还在运转。
时晨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桌面上摊开的文件里，是王妮妮生日前的日记复印件，稚嫩的笔迹记录着被同学孤立、欺负的每一天。
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她跳楼前的一天，上面只有一行字，“我真的很想结束这个这场人生。”
时晨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文字，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邮箱，将整理好的所有信息和采访稿全部上传，鼠标停在“发送”按键上。
这预示着，一旦发出去，这件事包括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时记者，你外婆现在坐在养老院的504房，对吧？”
时晨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猛地抓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时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立刻调出通讯录，找到养老院的电话，却在拨号前又停住了。
如果对方真的盯上了她的家人，那她现在打电话过去就是打草惊蛇。
时晨慌乱地闭上眼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重新扫向电脑屏幕，邮件编辑页面还停留在那里，证据和报道稿就在眼前。
她咬紧下唇，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动作。
周氏集团总部，周颂淮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还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加密文件。窗外，城市的天际线还笼罩在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灯光还亮着。
“周总，己经在确认了。”李隽站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叶家确实派人去接触了时记者的家属，但养老院那边我们己经派人守住了。”
周颂淮眸色深沉，指节捏得发白，“叶芸人呢？”
“正在回姜家的路上。”
周颂淮冷笑一声，将文件扔在桌上，“联系马局，就说我要见他。”
李隽犹豫着出声：“可马局一向和叶家走得近.......”
“告诉他，想让明天让纪委收到有关他的文件，大可不来。”周颂淮抬眸，眼底寒意冷冽。
李隽看着他眼里的神情，心头一颤，立刻点头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后，周颂淮拿起手机，拨通时晨的电话。
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忽然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翻了手边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浸湿了文件，也染脏了他的袖口。
他明明在护着她，可他身边树立的仇人总想着法找她麻烦。
叶宅，书房内，叶芸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捏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对面，姜珊珊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妈，养老院那边己经安排好了，只要时晨敢继续报道，她外婆就会因为医院管理不当“失踪。”
叶芸轻抿一口红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周颂淮那边呢？”
“他刚才派人去见了马局。”姜珊珊合上口红盖子，“不过马局向来识时务，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我们。”
叶芸轻笑，将酒杯放在桌上：“时晨还是太年轻，以为凭周氏就能护住她。”她抬眸看向女儿，“慈善晚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姜珊珊从手包里取出一张房卡，轻轻放在茶几上：“都安排好了，只要他喝下那杯酒……”
叶芸满意地点头：“记住，要做得自然，不要留下把柄。”
时晨将车停在养老院后门，戴好口罩和鸭舌帽，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夜晚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护士在打瞌睡。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502房门前，推开一条缝隙，外婆正安睡在床上，呼吸平稳。
时晨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盒从未见过的进口药。她皱眉，轻轻拿起药盒，发现标签上的日期是昨天。
她没有记错的话，外婆的主治医师最近并没有换药。
她立刻掏出手机拍下药盒，然后将它原样放回。转身时，她注意到门把手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人刻意做过标记。
心跳骤然加速，她迅速退出房间，躲进了隔壁的空病房。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时晨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到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正准备往外婆的输液瓶里注射。
“住手！”时晨猛地冲出去，伸手一把推开那人。
针剂掉在地上，男人脸色大变，转身就跑。时晨追了两步，却在走廊拐角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拦住：“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再回头时，那人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小时后，养老院的监控室内周颂淮沉着脸看完监控录像，转头对院长冷声道：“把今天所有值班人员的名单给我。”
院长额头冒着冷汗，伸手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周......周总，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周颂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要不是我早到十分钟，你能承担后果？”
院长一听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时晨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她看着周颂淮的背影，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在今晚出现在这里？
他是早就知道所以一首在派人守着外婆？
周颂淮松开院长，转身走向时晨。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在看到她下意识后退的动作时僵住了。
他嗓音沙哑，“我们谈谈。”
时晨抬眸看他，眼底有愤怒，有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你说，我在听，”
周颂淮下颌绷紧，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隔壁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门关上的瞬间，他把时晨按在墙上，呼吸粗重：“时晨，你看着我。”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时晨被迫抬头，对上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今晚的情况我事先预料到了。”他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才会提前派人在这里守着。”
“我记得我是没和你说过我外婆在这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知道你再调查叶家的时候，我就事先做好准备了。”
时晨呼吸微滞，胸口剧烈起伏：“那你为什么要让台里停了我的专题？”
“因为叶家己经盯上你了！”他低吼出声，嗓音里压着怒意和焦灼，“你以为你发出去就结束了？你知道你在的事情己经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吗？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证据，包括你的亲人！”
时晨瞳孔微缩，一时语塞。
周颂淮深吸一口气，稍稍松开钳制她的力道，指腹却仍贴在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上：“时晨，你可以不信我，但别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时晨从未听过的……恳求。
她怔住了。
高高在上的周颂淮，居然在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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