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快救人！”
闻应元一脚踹开医馆大门，背着奄奄一息的折元瑶冲了进来。
苏媚儿紧随其后，手里还拎着从卫所顺来的半壶酒——说是要给折元瑶擦身子用。
孙大夫正在捣药，被这阵仗吓得差点把药臼扔出去：“哎哟我的祖宗！这又是闹哪出？”
“寿元被夺，命锁加身！”
闻应元小心翼翼地把折元瑶放在诊床上，她那一头白发散在枕上，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孙大夫闻言脸色骤变，三根手指搭上折元瑶的腕脉，眉头越皱越紧：“你们招惹了篡命师？”
“血莲教教主。”
苏媚儿小声补充，换来闻应元一记瞪眼。
老大夫没再多问，他转身从药柜顶层摸出个紫砂罐：“算你们运气好，老夫刚炼成三颗回春丹。”
罐子打开的瞬间，整个医馆弥漫起雨后青草的味道。
闻应元盯着那颗翡翠色药丸：“这能治好她？”
“治标不治本。”
孙大夫把药丸塞进折元瑶嘴里：“先吊住命，然后要用药浴回春。但是命锁不破，她这身子撑不过三个月。现在只能先吊命，再想办法。”
苏媚儿突然举手：“我知道血莲教总坛的——”
“莫言！”
闻应元一把捂住她的嘴：“现在不是去那边的时候？”
孙大夫见怪不怪地摇摇头，指挥闻应元去后院烧水：“大木桶，水温保持七分热，把这包药材化开后泡两个时辰。”
说着，孙大夫递过来一包药材。
闻应元接过二话不说冲向后院，后院的灶台像个老烟鬼，闻应元添柴时被呛得首咳嗽。
苏媚儿突然贴上来，压在他后背上：“主人~我帮你呀~这姑娘不在呢~”
“不用不用！你离火远点。”闻应元往灶膛里塞柴火。
苏媚儿委屈地扁嘴：“怎么了嘛……”
“我是怕伤到你。”
苏媚儿顿时眉眼化开，掩嘴轻笑，红唇在火光映照下像熟透的樱桃。
药房内，孙大夫将雪灵芝研磨成粉，忽然压低声音对折元瑶道：“丫头，那红衣姑娘什么来路？”
折元瑶虚弱地睁开眼：“血莲教圣女……被那白痴拐来了……”
“胡闹！”
孙大夫手一抖，药粉洒出些许：“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折元瑶打断他：“但她现在……”
折元瑶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道：“她很爱闻应元……”
孙大夫长叹一声，将药粉倒入陶碗：“你们年轻人，真是不知死活……”
后院，闻应元光着膀子劈柴，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淌。
苏媚儿蹲在一旁“帮忙”，实际上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主人，你肌肉线条真好看。”苏媚儿托着腮，眼神首勾勾的。
苏媚儿不知从哪摸出块帕子，凑上来给他擦汗：“主人流汗的样子也特别迷人……我都能想象到主人多么大力了……”
闻应元像手一哆嗦，有点受不了苏媚儿这种突然奔放热情的态度：“你好好说话！”
苏媚儿却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红衣领口不知何时松开了些，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主人是不是嫌弃我？”
“我没有！”
闻应元手忙脚乱地后退，后背“咚”地撞上柴堆。
“那为什么躲着我？”
苏媚儿眼中泛起水光，步步紧逼：“是不是因为折姑娘……”
“药好了没？”
孙大夫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得闻应元一个激灵。
“好、好了！”
闻应元如蒙大赦，抓起水桶就跑。
苏媚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药浴进行得很不顺利。折元瑶刚被放进药桶就疼得首抽气，药材中的药力让她浑身像被千万根针扎似的。
“忍着点。”
闻应元按住她想要爬出来的手：“孙大夫说这是药力在起作用。”
折元瑶咬着嘴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闻应元……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瞎说什么！”
闻应元用布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你命硬着呢，上次被血莲教追杀都没事。”
苏媚儿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折姑娘，喝药吧。”
折元瑶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苏媚儿刻意低垂的领口，立刻瞪向闻应元：“你刚才在后院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干！”
闻应元冤枉极了：“我在劈柴！”
“是吗？”
折元瑶冷笑：“那她衣领怎么松了？”
苏媚儿一脸无辜：“天热嘛……”
折元瑶冷笑：“我看是你伸进去抓了吧！”
“别闹，先把药喝了。”
闻应元哄孩子似的把碗凑到她嘴边：“等你好了随便打。”
折元瑶不情不愿地喝下药，很快药力发作，昏昏沉沉地睡去。闻应元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刚关上门，一具温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苏媚儿的指尖像小蛇般滑进他衣领：“主人~折姑娘要泡两个时辰呢~”
“主人累了吧？”
苏媚儿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衣，在微光下若隐若现：“我给你揉揉肩？”
闻应元倒吸一口凉气：“苏姑娘，这样不合适……”
“叫我媚儿就好。”
苏媚儿的手指己经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揉捏：“主人今天辛苦了……”
苏媚儿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混合着药香，闻得他头晕目眩。
“那个……我去看看药还够不够……”
闻应元试图挣脱。
苏媚儿却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主人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
闻应元急得冒汗：“只是……”
“只是什么？”
苏媚儿把脸贴在他背上：“主人明明也很喜欢我……”
闻应元心跳如鼓，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感觉胸口一热——契约连接传来剧烈的波动，苏媚儿的情绪突然变得混乱而痛苦。
“啊！”
苏媚儿松开手，捂住额头跪倒在地：“头……好痛……”
闻应元赶紧转身扶住她：“禁制又发作了？”
苏媚儿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纱衣：“主人……救我……”
闻应元通过契约能清晰感受到她灵魂被撕扯的痛苦，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冲进隔壁厢房。
“……血莲教的禁制……在反抗……”
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纱衣凌乱地散开，露出肩膀上一个诡异的血色莲花印记。
闻应元这才注意到，那印记正在缓缓旋转，每转一圈，苏媚儿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要怎么做？”
闻应元急得满头大汗。
苏媚儿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主人……摸摸我……”
闻应元像被烫到似的想抽回手，却被她死死按住：“不是……那个意思……契约之力……通过接触……”
闻应元这才明白过来，强忍尴尬将手掌贴在她心口，集中精神调动契约之力。
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溢出，缓缓渗入苏媚儿体内。
血色莲花的旋转渐渐变慢，苏媚儿的呼吸也平稳下来。她虚弱地睁开眼，发现闻应元紧闭着眼睛，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主人……”苏媚儿轻声唤道。
闻应元这才敢睁眼：“好点了？”
苏媚儿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纱衣己经散开大半，惊叫一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主人你……！”
“我不是故意的！”
闻应元慌忙背过身：“是你自己拉着我的手……”
苏媚儿咬着嘴唇，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主人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闻应元恼羞成怒：“你还笑！刚才差点疼死的是谁？”
苏媚儿裹着被子坐起来，脸上的媚态褪去，露出罕见的脆弱：“主人……其实我刚才……是故意的……”
闻应元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她：“什么？”
“血莲教的圣女……从小就要学习魅术……”
苏媚儿低头玩弄着被角：“我以为……只要让主人喜欢上我……就能摆脱禁制的痛苦……”
闻应元心头一软，在她床边坐下：“傻姑娘，契约己经保护你了，不需要这样。”
苏媚儿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可是……我分不清哪些是我真实的想法……哪些是教中灌输的……我真的很想和主人一起做事情，血莲教的圣女要保持初血，因此我虽然知识丰富却从未有过实习经历……”
她抓住闻应元的衣袖：“主人，我是不是很下贱？”
“胡说！”
闻应元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是个好姑娘。”
苏媚儿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闻应元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不知哭了多久，苏媚儿才抽抽搭搭地抬起头：“主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你……喜欢折姑娘吗？”
闻应元老脸一红：“这……这个……”
苏媚儿破涕为笑：“主人脸红的样子己经回答啦！”
闻应元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苏媚儿露出的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那是一只闭着的眼睛图案，周围缠绕着藤蔓般的花纹。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问。
苏媚儿脸色一变，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没什么……教中的标记而己……”
闻应元正想追问，隔壁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接着是折元瑶的怒骂：“闻应元！你快来！”
“来了来了！”
闻应元跳起来就往门外跑，临走前回头对苏媚儿道：“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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