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咣当”一声打开时,闻应元正蹲在地上用草杆画圈圈。
领头的狱卒瞪大眼睛:“这怎么多出来一个人?”
折元瑶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闻应元却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狱卒的手:“官爷!我可算见到您了!”
狱卒被这热情整懵了:“你谁啊?”
“我是新来的仵作学徒啊!”
闻应元边说边把狱卒往外推:“张师爷让我来看看这姑娘中的毒……”
“等等!”
狱卒挣脱开来:“什么毒?哪来的张师爷?”
折元瑶看着闻应元信口开河的样子,紧张得手心冒汗。
闻应元突然压低声音:“官爷,借一步说话……”
他把狱卒拉到墙角,神神秘秘地比划着:“这姑娘身上有海棠毒的毒斑,您看她的指甲……”
狱卒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折元瑶什么异常也没有的指甲。
“要出大事啊官爷!”
闻应元痛心疾首:“这毒会传染的!昨儿个牢里是不是死了三个犯人?都是这么七窍流血……”
狱卒脸色唰地变了:“你、你胡说什么……”
“我师父说,这毒最喜欢在潮湿地方扩散……”
闻应元说着突然咳嗽两声:“咳咳……我好像也……”
“站住!别过来!”
狱卒惊恐地后退:“你等着!我去禀报大人!”
看着狱卒落荒而逃,折元瑶目瞪口呆:“你……你这也太……他为什么会相信你?”
闻应元拍拍手上的灰,拉过折元瑶,指着地上刚画的圈圈,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看这里。”
折元瑶低头一看,墙角的浮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闻应元写了几行字。
【契约双方必须无条件相信对方说的内容,首到甲方(闻应元)主动解除这种关系】
【若签字不方便,可使用手印或脚印代替签名代表同意】
两行字的下面,工工整整的签着闻应元的大名与一个狱卒的大脚印。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流派的术法?”
折元瑶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无赖了,那帮术士也没有这么无赖的能力吧!”
“然后怎么弄?等那狱卒找人来了……”
“就是要等他找管事的人过来。”
闻应元突然正经起来:“狱卒即使相信了我说的话,也不会放我们出去,必须让他找个能管事的人过来。”
“然后我只要故技重施,让那个能管事儿的放我们出去就行了。”
折元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把我们放了?说不定会把我们带去检查呢?毕竟一个雪山道的反贼功劳非常大。”
“你真笨……”
闻应元拍了一下折元瑶的脑袋:“我们只要让管事儿的相信你不是雪山道的人就好了啊,这个契约又不是只能让他相信你身中剧毒。”
牢房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加杂乱沉重。
折元瑶紧张地攥紧了衣角,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别慌。”
闻应元压低声音:“按计划行事。”
牢门很快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刚才那名狱卒,以及一个背着药箱、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
魁梧男人远远地站在走廊里,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命令道:“李大夫,去验验那丫头是不是真中毒了。”
“是,典狱长大人。”
李大夫恭敬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进牢房。
闻应元心里暗叫不妙——来的人太多了,那个典狱长又根本不靠近,他的契约能力无法生效!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表情,迎向李大夫:“大夫,您可算来了!快看看这姑娘,毒性己经开始发作了!”
李大夫狐疑地看了闻应元一眼:“你是?”
“我是新来的仵作学徒呀,专门研究奇毒的!”
闻应元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脚把那块浮土上狱卒的大脚印蹭掉,迅速向李大夫凑了过去。
门外,那个狱卒眼神晃了一下,突然感觉有点奇怪,这个牢房里奇装异服的家伙怎么这么陌生呢。
闻应元假装被自己的左脚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撞向李大夫。
李大夫下意识伸手扶他,闻应元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往地上的字迹方向一带:“大夫小心!”
李大夫的脚正好踩在那行字上,契约立即生效,闻应元抬头冲李大夫挤出一个“专业”的微笑:“多谢大夫,您真是医者仁心!”
李大夫愣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格外可信,他点点头:“无妨,先看看病人。”
折元瑶见状,立刻戏精附体,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溢”出一丝“鲜血”(其实是刚才偷偷咬破的嘴唇)。她颤抖着伸出手,声音虚弱:“大夫……救我……”
李大夫蹲下身,认真细致的地把了把脉,又翻开折元瑶的眼皮看了看,感觉这姑娘什么事儿也没有,有点像是装出来的。
他正要起身汇报,闻应元赶紧说道:“大人你看,这姑娘脉象不稳,脸色苍白,肌肉无力,分明是中了能传染的海棠毒!”
李大夫心中一跳,下意识的觉得闻应元说的很对,马上对自己刚才的诊断结果产生了怀疑,赶紧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脉象。
李大夫越摸越觉得不对,这姑娘分明什么事儿也没有。
可对面那个小伙子说的话好可信哦……感觉他才是对的,
随后李大夫脸色大变,突然站起身来:“典狱长大人!这姑娘确实中了海棠毒,毒性己经侵入心脉,而且传染性极强,必须立刻隔离治疗!”
典狱长闻言,脸色阴晴不定,远远地问道:“你确定?”
“千真万确!”
李大夫斩钉截铁:“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传染整个监狱!”
典狱长皱了皱眉,终于松口:“来人,把这丫头带到隔离区去!”
说完,他又看向闻应元,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小子倒是机灵,什么时候进的衙门?我怎么没见过你?”
闻应元挠了挠头,憨厚一笑:“回大人,小的刚来没几天,一首在停尸房打杂,您贵人事忙,自然不记得小的。”
典狱长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奉承很受用:“行了,这次算你立功,回头去账房领赏。”
“多谢大人!”
闻应元点头哈腰,趁典狱长转身时,偷偷给折元瑶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折元瑶被两名狱卒架起来往外拖,她“虚弱”地垂下头,嘴角却悄悄勾起——这混蛋虽然无耻,但确实有两下子!
等到脚步声远去,闻应元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差点穿帮。”
折元瑶被带到了所谓的“隔离区”——其实就是一间稍微干净点的牢房。
她刚被扔进去,就听到门外传来闻应元的声音:“大夫,这毒需要特殊药材,我能帮忙煎药吗?”
李大夫的声音充满赞赏:“年轻人有心了,去吧。”
折元瑶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骗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片刻后,闻应元端着碗“药”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地对看守的狱卒说:“这药必须趁热喝,我得盯着她喝完,否则毒性反扑会更严重。”
狱卒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摆手:“快去快去!”
闻应元走进牢房,关上门,瞬间换上一副贱兮兮的笑容:“怎么样,圣女大人,我这波操作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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