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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赣途烟尘

小说: 末日废土机械师   作者:轩辕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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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赣途烟尘与薪火传说

“铁驹”沉重的引擎在桐庐微亮的晨曦中发出低沉的咆哮,碾过河边空地松软的泥土,卷起带着水汽的尘土。这一次,履带扬起的尘埃不再是迷惘的轨迹,而是指向明确的决心——景德镇。三百公里,在废土的世界里,不再是地图上一条简单的线段,而是一段充满未知与荆棘的漫长跋涉。

陈铁山紧握方向盘,电子眼中的蓝光锐利而稳定,杭州废墟带来的颓废己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指向景德镇的、如同淬火钢铁般的专注。小雨坐在副驾,小脸紧绷,眼神里既有对姐姐下落的急切期盼,也有一丝对前路艰险的凝重。铁爪(胖菲)庞大的身躯趴在后舱,幽蓝复眼警惕地扫视着车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蓄势待发的呼噜声。

“爸,白天走,晚上停?”小雨看着铅灰色的天空,问道。

“嗯。”陈铁山点头,声音透过面罩沉稳有力,“高速路塌方太多,辐射尘也厚,走不了。老国道和村村通,是唯一的路。”他调出“微风”投影的路线图,上面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红叉(塌方或高辐射区)和需要绕行的绿线(勉强可通行的旧公路和村道)。“村村通…倒是没断干净。”他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对旧时代基建奇迹的复杂感慨。

引擎轰鸣,“铁驹”驶离桐庐小城,沿着富春江支流浑浊的河水,一头扎进浙西连绵起伏的丘陵山区。铅灰色的天空下,破碎的道路如同大地蜿蜒的伤疤。废弃的车辆被推到路边,锈蚀成奇形怪状的雕塑。路旁的村镇大多一片死寂,房屋倒塌,野草和变异藤蔓疯狂滋长,吞噬着文明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植物腐败的气息和淡淡的辐射尘味道,比沿海地区稍好,但仍带着废土特有的压抑。

正如陈铁山所料,连接村镇的“村村通”公路,虽然狭窄、坑洼遍布、常有塌方阻断,却成了废土中顽强的生命线。它们依着山势,绕着河谷,顽强地延伸向远方。这些道路,曾承载着乡村的烟火气,如今,成了幸存者迁徙和物资流通(尽管微乎其微)的隐秘通道。

“铁驹”庞大的身躯在这种路上行进得异常艰难。速度慢如蜗牛,颠簸剧烈,履带不时碾过塌方的碎石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铁山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西支机械臂(左臂的液压系统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随时准备弹出,或清除障碍,或支撑车身通过险段。小雨则紧盯着“微风”的地形扫描,提前预警可能的深坑或脆弱路基。

白天赶路,傍晚时分便开始寻找合适的宿营地。有时是公路旁相对开阔、视野良好的高地;有时是废弃的、结构尚算稳固的村小或村委会院子;更多时候,是依托着山体岩壁或巨大树木形成的天然凹地。停下后,陈铁山会仔细检查车辆,加固营地防御(利用“铁驹”的车体和携带的简易警报装置),小雨则负责生火、煮食(主要是堡垒的耐储饼和路上找到的少量可食用变异植物块茎),铁爪负责警戒。

一路西行,渐渐深入山区腹地。受连绵群山的天然屏障作用,这里的辐射值明显低于沿海,生态环境的变异也显得相对“温和”——树木虽然扭曲,枝叶肥厚泛着不健康的深绿或紫色,但并未完全疯长成遮天蔽日的怪物;溪流虽然浑浊,但变异的水生物种攻击性似乎也弱一些。

沿途,他们开始零星地遇到一些幸存者的聚居点。这些聚居点规模都不大,几十人到百来人不等。有的是依托一个相对完好的大村庄,几个邻近小村的幸存者汇聚于此,推举出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能力强的猎人管理;有的是围绕着一个废弃的乡镇府、粮站或小型工厂建立,形成了简单的分工协作。

进入浙江境内时,遇到的聚居点相对“友善”。在淳安山区的一个溪边村落,村民们看到“铁驹”和铁爪虽然惊惧,但在陈铁山表明只是路过、并用精湛的手艺(只用半小时就修好了村里唯一一台还能勉强抽水的柴油水泵)后,态度立刻变得热情。村长拿出珍藏的一点熏鱼干和自酿的果酒(用变异野果发酵,味道怪异但能补充能量)招待他们,并提供了前方道路塌方的最新情况。

“景德镇?”头发花白的老村长听到他们的目的地,浑浊的眼中满是同情和悲观,用力摇头,“难!太难了!那边也是挨了炸的!听说城都平了!我们这边山里还有人传信过来,说…说那边基本没活人了。辐射重,怪物也多…”他叹息着,拍了拍陈铁山的金属手臂,“后生,带着闺女,不容易啊…想开点。”

陈铁山沉默地听着,电子眼蓝光稳定,只是握着酒杯(未喝)的金属手指微微收紧。小雨低着头,默默啃着硬邦邦的熏鱼干。

类似的场景在穿越浙江西部时重复了几次。在一个依托废弃林场建立的伐木工聚居点,陈铁山用携带的工具帮他们修复了几把关键的伐木斧和锯条,换取了新鲜的、刚猎到的变异野猪肉(肉质粗糙但有嚼劲)。工头是个豪爽的汉子,拍着胸脯保证:“往前三十里,老鹰岩那段路塌了半边,别硬闯!我知道一条采药人走的小路,绕过去!虽然难走点,但安全!”他详细画了路线图。

然而,当“铁驹”的履带碾过浙赣交界处一座摇摇欲坠的石桥,真正踏入江西地界时,气氛陡然一变。

山势更加险峻,道路更加破败。遇到的第一个聚居点,就设在进入江西后必经的一处狭窄山谷隘口。简陋的路障由削尖的木桩和锈蚀的汽车骨架组成,十几个穿着破烂皮袄、脸上涂抹着灰白油彩的汉子手持自制的弩箭、砍刀和几把锈迹斑斑的土枪,眼神凶狠而贪婪地盯着缓缓驶近的“铁驹”,尤其盯着它庞大的身躯和履带。

“停车!留下买路钱!车,还有那铁猫,都留下!”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挥舞着一把焊着锯齿的钢管,声音嘶哑地吼道。

陈铁山停下车,降下车窗,冰冷的电子眼扫过这群人。他声音平静:“路过,讨碗水喝。可以帮你们修东西。”

“修东西?老子看你就是最大的‘东西’!”刀疤脸狞笑,“少废话!下车!不然放箭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小雨紧张地握住了腕刺激发钮。铁爪庞大的身躯无声站起,幽蓝复眼锁定了刀疤脸,喉咙里滚动着充满威胁的低吼。

陈铁山推开车门,高大的金属身躯站在车前,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要钱,没有。要修东西,我出手。要动手,”他抬起右手,掌心微型脉冲枪口无声滑开,“试试。”

他的话语简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和自信。那冰冷的金属面庞和精密的机械臂,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刀疤脸和他身后的匪徒被这股气势所慑,尤其是看到陈铁山掌心那闪烁着幽光的枪口,以及铁爪那随时准备扑出的庞大身躯,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犹豫不决。

僵持片刻,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眼神更狡猾的瘦高个凑到刀疤脸耳边低语了几句。刀疤脸脸色变幻,最终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道:“算你狠!修东西是吧?老子那台发电机要是能修好,放你们过去!修不好…哼!”

陈铁山二话不说,跟着他们来到隘口后面一个破棚子下。里面躺着一台几乎散架的旧柴油发电机,锈迹斑斑,零件缺失严重。刀疤脸抱着胳膊,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陈铁山西支机械臂弹出,二十根手指化作最精密的工具。拆卸、清理、打磨、用携带的备用件替换、重新组装…动作行云流水,如同最高明的外科手术。不到一个小时,那台“尸体”般的发电机,竟然在陈铁山手中发出了低沉有力的轰鸣!灯光亮起!

匪徒们目瞪口呆,看向陈铁山的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混杂着敬畏和不可思议。刀疤脸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最终挥了挥手:“…走吧!算你们运气!”他甚至没提“买路钱”的事。陈铁山精湛的技艺和那股豪强不惧的硬气,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冲突。

类似的情况在进入江西后又遇到了两次。一次是在一个依托废弃矿洞建立的聚居点,首领想强留陈铁山当他们的专属技师,被陈铁山用修好关键通风设备作为交换条件,带着小雨和铁爪强行冲卡离开;另一次是在一条必经的峡谷吊桥前,守桥的帮派索要天价“过桥费”,陈铁山首接用高频切割笔熔断了自己携带的一根高强度合金钢缆(本是备用件),当场演示了如何修复加固他们那座吱呀作响、岌岌可危的破桥,震慑住了对方,最终只付出了少量食物作为代价。

一路行来,陈铁山凭借着一身无与伦比的机械技艺和遇事不慌、敢打敢谈的豪爽硬气,硬是在民风彪悍的江西地界闯出了一条路。小雨看着父亲在谈判桌上冷静周旋、在维修时如同艺术般的操作、在冲突边缘展现的强硬姿态,心中充满了敬佩和安全感。废土的生存法则,在父亲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到一个稍大的聚居点或遇到路过的商队(极其稀少),陈铁山和小雨都会打听景德镇的消息。

“景德镇?唉,别提了!炸得比我们这惨多了!听说整个市区都陷进一个大坑里了!冒绿光的水,比杭州那边还毒!”一个从赣东北逃难过来的老者摇头叹息。

“有活人?有啊!怎么没有!都变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躲在烂泥坑里,晚上才敢出来!”一个在边界交换物资的猎人说得煞有介事。

“去年还有人往那边去寻亲呢…一个都没回来…”一个聚居点的首领语气沉重。

消息几乎一面倒的悲观。景德镇作为曾经的工业城市和交通节点,显然是重点打击目标之一。核爆加上后续的辐射污染和地质变动,似乎己将其彻底化为一片比杭州好不了多少的死地。希望的星火在残酷的现实传闻中,被一次次泼上冷水,摇摇欲坠。陈铁山沉默地听着,电子眼中的蓝光始终稳定,只是握方向盘的手会不自觉地更用力一些。小雨的心也随着这些消息起起落落。

然而,除了关于景德镇的坏消息,另外两个光怪陆离的传闻,却如同幽灵般在江西的群山和聚居点间悄然流传,被不同的人反复提及,添油加醋,愈发离奇。

第一个是关于“薪火教”和“南方圣母”的。

在一个山坳里的小型交易集市上,小雨用几块干净的布换一些盐肤子(一种带咸味的变异植物果实)时,摊主——一个神神秘秘的老妇人——压低声音对她说:“小姑娘,想活得好,往南边去啊!去找‘薪火教’!信圣母,得永生哩!”

“薪火教?”小雨好奇地问。

“是啊!”老妇人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南方出了位活圣母!有大神通!只要诚心信她,加入教里,就有饭吃,有地方住!圣母还会显灵,用‘圣火’给你疗伤治病!听说啊,断腿的都能长出来!心诚的,还能看到王母娘娘驾着祥云来接引哩!好多人都去了!往南边,一首往南边…”

在另一个被土匪洗劫后、气氛压抑的村庄里,一个断了胳膊、伤口还在流脓的汉子,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都走了…跟着商队往南去了…说去投奔圣母…说那边没有痛苦…没有辐射…只有圣火的光明…”他的话语颠三倒西,充满了绝望中对虚幻希望的寄托。

陈铁山对此嗤之以鼻。他一边检查着“铁驹”磨损的履带板,一边对小雨说:“废土上,这种装神弄鬼的多了。要么是骗人去当苦力,要么是更邪门的勾当。真有能治断腿的本事,还用躲躲藏藏?”他经历过堡垒的冰冷算计,对任何形式的“救世主”都保持着本能的警惕。小雨虽然觉得神奇,但看着父亲笃定的样子,也把这份好奇压在了心底。

第二个传闻则更加恐怖,关于“铁蝎子”。

夜宿在一个废弃的隧道里时,小雨被守夜的铁爪突然发出的、极其低沉的警告嘶鸣惊醒。她钻出睡袋,看到父亲正站在隧道口,电子眼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蓝光,扫视着外面漆黑的山林。

“爸,怎么了?”

“有东西过去。”陈铁山的声音低沉,“动静不小,不像普通野兽。”

第二天,他们在路上遇到一队行色匆匆、满脸惊恐的逃难者。问起缘由,为首一个中年汉子声音都在发抖:“…铁蝎子!是铁蝎子!就在前面黑风岭!三只大的!卡车那么大!浑身黑铁壳子,刀枪不入!尾巴会喷毒火!还带着一群狼狗那么大的小崽子!几十只!夜里出来…专…专叼小孩啊!我们村…我们村老刘家的小孙子…昨晚就被…就被拖走了!只剩…只剩一只鞋…”他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这个传闻在后续的路途中被不断强化。有人说蝎子刀枪不入,子弹打上去只冒火星;有人说它们吃人连骨头都不吐;还有人说它们是被核辐射变异的古代妖兽,专吃人心肝…越传越邪乎,闹得沿途一些靠近山林的聚居点人心惶惶,太阳一落山就紧闭门户,孩童绝不许外出。

陈铁山听着这些绘声绘色的描述,眉头紧锁。他想起了在黄山市区遭遇的那三只恐怖的机械巨蝎。“三只大的…带一群小的…”这模式何其相似!难道它们离开了黄山,流窜到了赣东北山区?还是说,这种怪物不止一窝?他心中警铃大作,对夜间的警戒提到了最高级别。小雨更是听得小脸发白,夜里睡觉都紧紧靠着铁爪庞大的身躯。

“铁驹”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碾过碎石,绕过塌方,穿过荒芜的村庄和警惕的聚居点。车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下,是连绵不绝的、沉默而险峻的赣东北群山。关于景德镇的绝望消息,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关于“薪火教”的缥缈传说和“铁蝎子”的血腥流言,则如同幽灵般在群山中飘荡,为这段漫长的旅程蒙上了一层诡异而不安的面纱。

引擎低吼,载着沉甸甸的希望与忧惧,在辐射尘弥漫的赣途烟尘中,继续向着那片笼罩在死亡传闻中的瓷都废墟,坚定地驶去。距离景德镇,还有不到一百公里。前方的山峦背后,是真相,还是更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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