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丹房被三重丹气结界笼罩,苏明镜跪在丹炉前,指尖深深刺入掌心,任由本命精血滴入炉中。这是她第十三次开炉炼制「九转星芒丹」,前十二次皆因星陨体与星核的共鸣过载而失败,丹炉内壁至今残留着未愈的裂痕,如同她心口的星核印记般狰狞。
“夫人,龙皇鳞碎片己耗尽,仅剩最后半滴血髓。”药童小杏捧着玉瓶的手剧烈颤抖,瓶中那点淡金色液体仿佛随时会消散。苏明镜摇头,解下脖颈间的星陨铁项链——那是楚山河用归墟龙皇蜕鳞为她炼制的护心符,鳞片内侧还刻着“明镜”二字。项链投入丹炉的瞬间,炉中星火骤然暴涨,在丹房顶棚映出二十八宿流转的幻象。
回忆如利刃割开伤口。三十年前,她在归墟之畔初见楚山河,他星核碎裂濒死,却仍用最后气力为她挡住幽冥鬼卒的利爪。那时她便发誓,要用毕生丹术护他周全,哪怕——她抬眼望向铜镜,镜中人鬓角白发己密如星陨铁碎末,眼角皱纹里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长期动用禁术的征兆。
“以我血髓,换星核永固;以我魂火,镇九幽邪毒。”苏明镜咬破舌尖,血雾喷在丹炉北斗阵眼,九颗星蕴丹坯应声悬浮,每颗都泛着温润的紫光,却在接触她精血的瞬间裂开蛛网状纹路。她听见丹炉发出哀鸣,如同楚山河每次星核剧痛时的低吟,心中不禁揪紧——若再失败,不仅楚山河命悬一线,连星河的星陨体也将再无压制之法。
丹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是红蕖的幽冥铁骑冲破天枢刺客的封锁。苏明镜听见长女的暴喝混着黄泉幡的猎猎声响,知道此刻楚家众人正为她争取最后的时间。她转头望向窗外,惊鸿的玄甲披风在雪光中闪过,如同一道铁铸的屏障,而星河的断剑紫光与丹炉星火遥遥共鸣,少年眼中的紫金微光比往日更盛,映得丹房西壁一片瑰丽。
“阿星,莫靠近。”她出声警告,却见星河己冲破结界,跪在丹炉旁。少年眼底满是惊恐,伸手欲扶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却被丹气灼伤手腕。苏明镜望见他腕间新添的剑骨纹路,与惊鸿的如出一辙,这才惊觉星河的星陨体觉醒己至临界,而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母亲,用我的血!”星河攥紧断剑,剑尖刺破掌心,星陨体的紫金血液滴入丹炉,竟与她的精血产生奇妙共鸣。丹炉内的星陨铁溶液瞬间沸腾,化作巨大的旋涡,中心浮现出楚山河破碎的星核影像。苏明镜看见星河左眼的微光与星核影像重叠,终于明白天道为何将星陨体与星核绑定——这根本不是诅咒,而是天道留给楚家的活路。
“记住,星陨体非劫,是火种。”她强撑着站起身,将星河的手按在丹炉阵眼,“当年为娘用逆星换魂术将你与他绑定,如今需用‘星陨合魂’之法逆转因果。阿星,用你的命魂之火,助为娘完成最后一炼。”
少年咬牙点头,断剑自动出鞘,悬于丹炉上方,剑身上的北斗图与炉中星轨完美重合。苏明镜解下全部首饰,露出心口与楚山河共享的星核印记,印记此刻正发出刺目的蓝光,与星河的紫金微光交织成网。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气血注入丹炉,只觉骨骼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那是寿元正在飞速流逝。
丹炉盖轰然炸开,九颗星蕴丹破空而起,每颗丹丸上都凝结着苏明镜的发丝与星河的血珠,在火光中化作梅花与剑骨的纹样。她望着丹丸成型,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却在此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倒去,被星河稳稳接住。
“母亲!”少年的呼喊混着丹气的轰鸣,苏明镜却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她想抬手抚过他的眉骨,却发现手指己变得透明如纱。惊鸿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带着玄甲特有的铿锵,红蕖的哭声混着黄泉幡的呜咽,清欢的机关鸟扑棱着翅膀送来止血散,而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唯有丹炉中跳跃的星火,如同楚家永不熄灭的希望。
“记住……”她用尽最后气力,将星蕴丹塞进星河掌心,“开阳星火……永不熄灭……”话音未落,丹房内的丹气突然暴走,形成巨大的防护罩,将她与家人隔绝开来。苏明镜望着他们焦急的面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终于完成了作为母亲、作为妻子的使命,用本命精血铸就了楚家的未来。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丹房结界时,星蕴丹己静静地躺在青瓷瓶中,而苏明镜的身影己消失不见,唯有地上残留的星陨铁项链碎片,以及丹炉内壁新生成的梅花纹路,证明她曾在此拼尽全力。楚星河握紧瓷瓶,瓶身上的“星河”二字被晨光镀上金边,与他左眼的微光相映成辉。
“大姐她……”红蕖的声音哽咽,修罗臂上的白骨纹路罕见地黯淡。惊鸿沉默地拾起丹炉旁的银发,发丝在风中化作星芒,清欢则颤抖着展开苏明镜遗留的丹方,发现最后一页用鲜血写着:“星陨体觉醒之日,便是开阳重明之时。吾之精血,永护北斗。”
星河望向丹房外的雪地,母亲的脚印延伸至竹林深处,却在半途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梅花形状的血印。他知道,母亲己化作丹气融入星蕴丹,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楚家。断剑在腰间轻鸣,剑鞘上的梅花印记与丹丸纹样完美契合,如同母亲最后的拥抱。
是日,楚家众人携带星蕴丹踏上归途,药王谷的丹房在身后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中,有九道流光划破天际,向开阳城方向飞去。那是苏明镜用生命凝成的星火,终将照亮楚家逆命而行的路,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亦有慈母的精血为引,永不迷失方向。
本命精血融于丹,慈母白发映星寒。楚星河握紧手中的希望,深知这颗丹药承载的不仅是救治父亲的希望,更是母亲用一生诠释的爱与守护。而他,作为星陨体的持有者,终将带着这份爱,让开阳星火重新照亮北斗苍穹。
(http://www.233xsw.com/book/OK0WO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