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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躲他

小说: 谁家裘马少年郎   作者: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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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陆忱已多加照顾,但狱中到底比不得家里,洗漱都极为不便。

浴桶中的水是用柚子叶和菖蒲煮水而成,宋云禾在浴桶中泡了许久,直到文兰催促才起身。

文兰取来帕子为她拭发,说道:“二爷刚来找姑娘,在外头等着,说是有事相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过脸色不大好,似乎心情不佳。”

宋云禾还没想好要如何向顾临开口说这件事,听见文兰说他心情不佳就更不敢开口了。

“你去跟他说让他别等我,明日再说吧。”

她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但文兰有点不敢。

“你就说我累了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文兰过了片刻便开门出去了,宋云禾把窗推开一条缝隙,看见文兰照她的话说了之后,顾临在院中站了片刻后走了。

文兰回到房中继续拭发,今日宋云禾的反常她看在眼里,忍不住为顾临说话:“这话本不该做奴婢来说,其实二爷并非不关心姑娘,我每日去给姑娘送饭,回来二爷都会问我姑娘用饭怎样,精神好不好,二爷其实很担心姑娘,姑娘别和二爷置气了。”

宋云禾愕然,“我没有同他置气呀。”

文兰不解,“那姑娘从衙门出来之后一直避着二爷,难道不是因为后面几日二爷没去牢中看你,所以和二爷生了嫌隙吗?”

宋云禾从镜中看着文兰,震惊道:“怎么可能。”

“那……”

“我都八日没沐浴了。”宋云禾赧然道:“我怕身上有味道。”

文兰:“我还以为……”

宋云禾梳着一缕发,不自觉去想既然她的表现让文兰都误解了,那顾临又会怎么想?他已经明确表示过拒绝,还是说她的后退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宋云禾在狱中睡得并不好,午后小睡了片刻。

一众掌柜知道她出狱的事,闻风而来,全都聚在厅中,个个愁容不展,上下嘴皮子翻得飞快,七嘴八舌抢着说铺子里的事。

宋云禾被嚷得耳朵疼,竟有些怀念起在牢里的日子,至少能躲个清净。

掌柜们吵吵嚷嚷,有些铺子无人问津,有些铺子还被人打砸,夜里铺子大门还被人泼了粪,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

宋云禾不发一语,挑拣着听了个大概,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好了。”

厅里一下安静下来,纷纷等候示下。

“云姑娘,往后该怎么办?还得您拿个主意。”

宋云禾淡淡道:“暂时把铺子都关了吧。”

“什么?!”

“那怎么行?”

宋云禾眼皮微抬,“你如今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一句话问得开口的掌柜哑口无声,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他们要是有主意,还用得着在这里吵嚷么。

铺子开了也未必会有生意,但铺子一旦关闭,再开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与其说担忧铺子的将来,更多的是担忧自已往后的生计。

有的人心里对宋云禾多少有些怨怼,敢怒不敢言,她断了他们捞油的路子,如今连生计也要一同断去。

宋云禾扫了一圈,“若是想走的,即刻就可以走,要走的每人可以去领二十两银去自寻出路,愿意留下的,还是照往常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蠢蠢欲动,眼下府上还有银子,拿得出钱来贴补,要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恐怕会和这所宅子上一任主人一样,变卖家产,哪管得了其他人。

宋云禾并不着急,任他们思考。

过了一会儿,一名掌柜站出来,躬身道:“姑娘,不是我不愿随姑娘度过难关,实在是家里六七口人都只望着我过活,真是惭愧。”

宋云禾理解地点了点头,“孙掌柜不必如此,去领了银子过后自行离去吧。”

孙掌柜作揖,“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见她如此好说话,又有两名掌柜站了出来,各自找了理由离开。

一下走了三个,宋云禾看向余下的人,问:“还有要走的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愿意和大家共度难关。

宋云禾笑了笑,“那今日就到这里吧,诸位离开前去账房每人支二十两银子。”

掌柜们俱是一惊,薛掌柜冒头道:“姑娘这是何意?”

宋云禾道:“诸位愿同我一同度过难关,我自然不会亏待,几位放心,困境不日可解。”

掌柜们恍然大悟,原来早有后路,但今日试出了掌柜的人品,想跑的那都是养不熟的人,走了也不可惜,这云姑娘的确有些手段。

宋云禾看看时间,“就不留诸位用饭了,领了银子先回去把铺子关上等我通知,铺子里的伙计先稳住,就说闭店期间工钱照旧,钱掌柜。”

钱掌柜起身,“姑娘。”

宋云禾看了一眼他的脑袋,说:“听说钱掌柜为了拦砸店的人受了些伤。”

“小伤,都是小伤。”钱掌柜说。

宋云禾道:“钱掌柜另外再多领五两药费。”

掌柜们领了银子高兴,出门时都感恩戴德,笑着交谈。

“一个姑娘要撑起这么大的家业,云姑娘难得啊。”

“是啊。”一掌柜说:“如今姑娘自已都在想办法度过难关,还不忘想着咱们,咱们真是没跟错人,哟,二爷。”

顾临“嗯”了一声,“谈完了,她人呢?”

掌柜自然知道二爷指的是谁,说:“姑娘刚走,应该是回院了。”

顾临二话不说,朝着宋云禾的院子去了。

宋云禾的院子不错,出了洞门就是花园,每次回去都要经过鱼池边的风雨连廊。

宋云禾正和文兰说着话,交待府上事宜,余光里瞥见连廊前方笔直站着的人,脚步忽然一停。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进退两难,往前一步不可避免地要与顾临撞上,他一定会问她来龙去脉,并且绝对不会同意,对他撒谎时她或许会紧张,可能会露馅。

这样一想,宋云禾说了一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文兰你跟我来。”

说完丝滑地转了个身,身影很快消失在连廊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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