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忽然炸响一声惊雷。
“女的,女的?女的!!!”
常志雍接连三声,帐子都险些被他掀翻。
“哪儿来的女的?”
曹辉担心他气急攻心,赶忙上前拍背安抚,“将军您消消气,消消气。”
常志雍倒不是气,他就是惊,“昂?哪儿来的呀?你莫不是强抢民女?”
“不致于不致于,”曹辉立刻接话,“他生这副模样还用抢吗?您忘了咱在宁州的时候,不是一会儿又有小姑娘往那什么,城门口给他送衣裳送吃的呢。”
“这倒是。”常志雍琢磨了一下,“嘶……那你,你是相中了其中一个?”
曹辉道:“你情我愿,倒也不算出格。”
“不太好,他定安还有一个呢。”
“额,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正常。”曹辉说。
“这话我回头告诉你媳妇去。”
“别别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顾临根本插不上话,他出来的时候宋云禾还没醒,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去。
“将军。”顾临打断他们。
常志雍和曹辉同时转过头来。
顾临道:“昨夜留宿的是内子。”
曹辉看向常志雍,一脸困惑,“这个‘内子’和咱们理解的那个内子是一个内子吧?”
常志雍被他绕得头昏,看着林玠,“你哪儿来的内子?”
“离京前我已经成亲。”顾临镇定道:“我夫人随押送粮草的队伍前来。”
“你成亲了?你居然已经成亲了?”曹辉咋咋唬唬,被常志雍按着脸推开。
“你夫人混在押送的队伍里边儿?”
“她是柳氏大先生。”顾临说。
常志雍和曹辉同时呆住,相顾无言。
两人昨日在宴上就听说了柳氏的义举,也知道这位大先生出了不少的力。
半晌,曹辉道:“所以咱们没粮了,他媳妇担心他饿着肚子,就大老远给咱送吃的来了,是这样吗?”
常志雍想了想,这么个解释好像也没错。
曹辉又道:“咱是沾了他的光是吧。”
常志雍又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故意到咱跟前来耀武扬威。”曹辉忿忿道:“媳妇儿给送粮草,还非得让咱们知道他媳妇昨夜歇在他帐子里。”
常志雍本来不这么想,但架不住曹辉一顿分析,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明明可以瞒着不说,非得大早上跑他帐子里来请罪,问他请啥罪吧,他旁敲侧击说昨夜我媳妇睡我帐子里呢。
这怎么看怎么像炫耀,你说气人不气人?
常志雍脱了鞋一下扔过去,“好你个林玠,嫌军中光棍不够多是吧。”
顾临偏头躲开,“我没这个意思。”
曹辉还在旁边撺掇,“砸他,砸他,让他气咱们,军中将士二十万,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顾临“啧”了一声,“你少撺掇。”
“你这是炫耀,了不起。”曹辉摇头晃脑道:“媳妇儿给送粮了不起哟。”
顾临低下头,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忽然笑了一下。
怎么说呢,确实是高兴,而且特别骄傲,的确是有点了不起的。
“你看他,你看他还笑。”曹辉立刻说。
顾临看向常志雍,收了笑正色道:“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想护送运粮的队伍到宁州。”
常志雍“哼”了一声,“这才是你大早上来找我的目的吧,想送你媳妇。”
顾临不否认,“将军英明,瞒不住将军。”
“少给我戴高帽子,”常志雍骂道,摆了摆手,“滚滚滚。”
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要是送都不让送,确实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顾临不动,“那我……”
曹辉跟了常志雍二十来年,对他各种语调的滚字的意思心里门儿清。
“着‘滚’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顾临抱拳道了谢,正要走,常志雍又道:“随意留宿还是要罚,送完人回来再罚你。”
顾临倒不介意,飞快出了帐子。
回到营帐,士兵还在帐门口守着,他走进营帐,轻声走到床边,宋云禾还在睡,兴许是他走之后她有些冷,在床上蜷成了一团,被子几乎盖住了鼻子。
顾临把被子往下压了压,宋云禾就醒了,睁了眼迷迷糊糊看着他。
“吵醒你了?”
宋云禾眨了眨眼,看他一身穿戴整齐,问:“你出去过了吗?”
“嗯。”顾临摸了摸她的头发,“去了常将军那里一趟,你还想睡一会儿吗?”
“嗯。”宋云禾闷闷地说:“可是冷。”
顾临只觉得那一声“冷”娇得不行,娇得他腿软,他坐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
想了想,又脱去外衣,掀了被子躺上去,宋云禾贴了过来,顾临立刻抱住她。
他身体很热,像个火炉,宋云禾偎着他一会儿就暖了,顾临低头看着她,见她双眼微闭,睫毛轻轻颤动,像只猫崽。
宋云禾还有点困,却不想睡了。
帐帘底下能看见外头的天光,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她想清醒着和他多待一会儿。
见她睁着眼,顾临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是还困吗?我抱着就不冷了,再睡一会儿。”
宋云禾抬起头看他,觉得他这模样俊得不行,眉眼半敛着,那幽黑的眸子间仅仅容得下一个她。
两人就像两团火,目光只要一触,跳跃的火焰便会交织、勾缠。
顾临忽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昨夜的酣畅淋漓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一帘之隔就有士兵,床板一动就有动静,怕被人听见就只能攒着劲,软磨硬泡,不算痛快,却也过瘾。
结束之后顾临要去端水,宋云禾拉着他不让去,他昨晚抱着他进来,士兵都知道他这里有人,老往帐中端水是个什么事儿?
“我得回去了。”宋云禾要起身。
顾临搂着她不放,“时间还早,那两位大人昨夜又喝多了,现在还没起身,午后我送你们。”
“你送我们?”宋云禾惊讶地看着他。
顾临只觉得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可爱,揉着她的耳垂道:“我送你们到宁州再回来。”
宋云禾整个人精神了,撑起身体看着他,“你去找常将军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顾临点了点头,摸着她的脸,“路上还可以陪你待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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