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禾心里高兴，凑过去亲他的唇，又亲他的脸，顾临在她亲过来时回吻她，温柔地看着她笑，手指蹭着她的脸颊。
“怎么像个孩子？还是那个别人口中厉害的柳氏大先生吗？”
“怎么不是？”宋云禾说：“我是色厉内荏，在外面都是装出来的。”
帐外忽然传来声音，是士兵拦住了人。
“怎么就不能进去？以前我也是这么进去的。”
士兵说：“将军吩咐过，反正今天不行。”
是叶冲的声音，宋云禾听出来了。
顾临按了下她的肩膀，自已起身穿了衣裳，掀帘出去了。
出去本是和叶冲说话，可一出门就傻了眼。
不远处好几个人，都是军中将领，和曹辉聚在一起，几人交头接耳，眼神都是落向他这边。
顾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曹辉撺掇着其他将领来看他热闹。
他看向叶冲，“干什么？”
叶冲一脸无奈，指了指身后那群将领，“曹将军非说将军这里藏了女人，让我来当先头部队，将军帐里怎么可能藏人，我不能让他们平白冤枉将军。”
说着就要往里进。
顾临侧移了半步，正好挡住叶冲的去路。
叶冲心里咯噔一声，这行为摆明了帐子里有人，而且不让他瞧。
完了，出来打个仗，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女人，回去该怎么跟夫人交代？
顾临扫了他一眼，叶冲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瞎想什么？”
叶冲欲言又止，“您不是说，不纳妾吗？”
“是不纳妾。”
叶冲：“……”哦，那就是逢场作戏了。
顾临不想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低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甩下一脸震惊的叶冲入了帐中。
宋云禾已经起身，正拿着昨日那身衣裳往身上套。
衣裳上有些污渍，多半是昨夜在河边蹭的，这都是顾临昨夜疯狂的罪证。
顾临咽了咽嗓子，走过去制止她，拿了自已的衣裳让她先披着，出去叫叶冲让文兰送套衣裳进来。
再进门时，宋云禾手里拿着一封信，是从他那件衣裳里掉出来的。
顾临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那是他受常志雍“指点”后写的，准备让人带回去给她的那封信。
“别看。”顾临脱口而出，要去抢信。
宋云禾侧身一躲，“这不是给我的信吗？”
信封上明明写着她的名字，怎么就不能看？
顾临表情有些异样，他当时信了常志雍的邪，写的时候想她想得不行，什么话都往外说，现在当面读起来，到底觉得难为情。
“不能看啊？”宋云禾跪坐在床上，捏着信朝他眨了眨眼，“可是我想看，怎么办呀？”
“你想看就看。”
她这模样，别说看信，看什么都行。
帐帘紧闭，帐子里的光有些暗淡。
她靠在顾临胸前，他从后边拥着她，由着她把信拆开，借着并不明亮的天光读信。
“帐中孤灯相伴，每至深夜，吾思念愈深……”
顾临耳朵发烫，把脸埋在她颈间，“你读出来做什么？”
宋云禾不理会他，接着读，“战场上刀光剑影，唯有想到你，才觉心中安稳。”
她偏过头，“这是你写的？”
“受了常将军指点。”顾临如实道：“不好吗？”
宋云禾笑了笑，怪不得呢，这不像顾临会说出来的话。
他的爱时常隐忍，偶尔失控，他们在临安，在定安的那些日子，他把爱藏进每一个默默陪伴的日夜，是雨天的伞，是担心路滑重铺的石板，是窗前每个清晨都能看见的鲜花。
他总是不善于说，但是做得比谁都要多。
“很好。”宋云禾亲了亲他的面颊，“我很喜欢。”
她接着看下去。
“念你饮食起居，念你安危冷暖。”
“战事紧张，然心中所思皆为你，盼能早日归家，和你相聚，永不分离……”
顾临再也听不下去，他捧住她的脸，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信纸飘落到地上，他把她吻得面颊潮红，气喘吁吁。
“林将军，人到了。”
帐外忽然传来声音。
两人被迫分开，顾临喘着气，又凑上去含了含她的唇，这才开口：“让她进来。”
文兰抱着包袱进了帐子，没敢四下看，抬眼就看见姑娘坐在床上，身上披着将军的衣裳，林将军就站在旁边。
昨日将军把姑娘带走，文兰就一直在帐子里等，看到天黑后还没回来，便知道不会回了，早上就收拾好了衣裳，猜想是要用。
顾临让她伺候宋云禾更易，便出去让人送饭来。
用过饭午后就要出发，曹辉几人不死心，非得见到林玠他夫人不可，就想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听叶冲吹嘘他们家将军夫人美得很。
几人担心错过，饭都是端这边来吃的，一人一个大海碗蹲那围了半圈，边吃边聊，偶尔还伸筷子去抢别人碗里的肉。
算着时间，人也差不多该出来了。
卫工毅戳了戳曹辉，曹辉端着碗起身，就见林玠掀了帘子出来，站在帐门口，一手托着帘子看向里边，在等什么人。
“来了来了。”
几人立刻伸长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营帐，就见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男装，眉目倒是清秀，却没有叶冲夸的那般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卢湛“嘁”了一声，“被叶冲给骗了，他……”
“等等。”
曹辉按住他，就见那人出帐后从林玠手里接了活，掀着帘子，紧接一只素手轻轻搭了下帐子，从帐子里出来。
几人同时“嘁”出了声，曹辉直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
那人披着披风，头戴幂篱，整个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好他个林玠，藏得可真够严实的。”
顾临在她腰后搭了一下，朝着几人看去，嘴角勾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挑衅！”曹辉说：“他这是挑衅你们看见了吗？你们谁去掀了他媳妇儿的帷帽。”
几人同时后退一步，留下曹辉一个人站在前边。
“都不去是吧？”曹辉说：“那我也不去。”
宁州以北风大，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顾临扶了宋云禾上马车，常志雍亲自送两位大人出营，又叮嘱了几句。
曹辉跟在后边，忍不住酸道：“瞧你得意的，你这叫吃软饭你知道吗？”
顾临手上绕着马缰，“就是吃软饭，你吃得上吗？”
说完打马跟着队伍出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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