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曾离再次慌了神。
她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嘘了一声,“陈妈妈,您要替我保密,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嫁给我老公了,但他太优秀了,我除了出生是跟他匹配的之外,其余一无是处。”
“太太,您别这么说。”
陈姨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尽管过去三年,别墅里的佣人大多数都在背后议论过她。
都说她除了命好会投胎,长了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外,真是没半点能配得上先生的东西了。
曾离轻扬唇角:
“陈妈妈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当我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之后,就偷偷的学了很多的东西,我想努力让自已变成一个足以和他匹配的女子。”
“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陈姨心疼了。
如果她有李宴昔那么好的才华和能力,她一定希望自已的女儿活的轻松自在。
而不是为了和某一个匹配上,背地里吃够了别人不知道的苦。
曾离摇头:
“不苦,一点都不苦,尤其是知道自已的这些手艺都是可以拿来赚钱的时候,我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可一路走来又怎会不苦呢?
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自出生起就是圣人手中的人质。
她想活下去,就要比寻常人家的女子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
未出阁之前的十几年里,她每天要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以此来应对将来需要她承载的各种身份。
若得圣人垂怜,能提枪纵马平战乱,那她就要习一身武艺,学领兵之道,吃那风餐露宿的苦,过马革裹尸的人生。
但她很不幸的被困在后宅,女子会的,她都要学,学精,学透,学到随时都能拿出来替夫争光。
但她不能喊苦。
再苦能苦过万箭穿心的父亲?
苦过被乱刀砍死的大哥?
苦过遭万蛊噬心的二哥?
那些从边关运回靖都的亲人尸身里,没有一具是全须全尾的。
曾离紧握拳头,对陈姨笑,“陈妈妈,我真的不苦,比起千千万万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来说,我已经是最幸运的存在了。”
不知为何,陈姨莫名的被她触动了。
她牵着曾离的手起身,“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曾离有些忐忑。
陈姨边走边说:
“乔念,乔小姐。”
“乔小姐?”
曾离顿时觉得两腿跟灌了铅似的。
陈姨反应过来后,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上次乔小姐来这里,是被太太拿菜刀赶出去的。”
“没事,反正要去拜访乔小姐,跟她道个歉的,择日不如撞日。”
赚钱这事,宜早不宜迟。
江月已经在手术了,手术完休养一阵,估计就会来找她的麻烦。
曾离一刻都等不及。
不过要出门的话,还得司北开车。
所以一上车,曾离就从后面捂住司北的嘴,“有件事需要你保密,你同意就点头,否则我把你丢下去。”
司北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发誓,如果你泄密,就咒你喝水掉牙,洗头掉发,正当壮年不举,而立之年不立。”
曾离说完松开手。
司北绝望回头:
“太太,这誓言略微有点狠了。”
“那我换一个。”曾离也觉得有点狠了。
司北赶紧阻止,“别别别,就这个吧,这个你好歹留了我一条狗命,我怕换一个你连我这条命也不放过了,我现在就发誓,如果我泄露了太太的秘密,就咒我喝水掉牙,洗头掉发。”
后面那两句忒狠了!
司北对自已下不去那个嘴。
但他看了曾离一眼,含泪发誓,“我绝对忠诚于太太,否则我正当壮年不举,而立之年不立。”
陈姨坐在副驾驶看着他们胡闹。
私奢调香馆。
陈姨带着绣好了牡丹的定制长裙去店里,乔念正在调香,见到陈姨,她立刻起身相迎。
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曾离身上时,笑意凝固了。
陈姨急忙解释,“乔小姐,太太这次来,是想跟你道个歉。”
我的天!
她好好看啊!
曾离一整个愣住。
宛如二月春风,清冷中带着一抹淡香。
“太太。”
陈姨拉了拉她的衣袖。
曾离回过神来,颔首致歉,“对不起,乔小姐,之前是我太任性妄为了,我为自已先前的失礼向你道歉。”
“哦?专程道歉,却空着手来?”
乔念上下打量着她。
奇怪的很,小半年不见,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说起话来温柔有礼,就连长相都和善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浑身带刺,充满了攻击性。
“我...我我我......”
走得急,竟然忘了这礼数。
曾离有些难为情,陈姨上前一步,“乔小姐,我们太太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她给你带了一份厚礼。”
“厚礼?在哪儿呢?”
乔念看她和司北都两手空空的。
陈姨手中的盒子里装的是客人的衣服。
“在这儿!”
陈姨握住曾离的双手,对乔念说:
“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有位阔太说家里老人的一件苗绣高定被小孩烧了个洞,来你这里找绣娘修补。”
“我回绝了,帮她找了一个多月,没人能接这活。”
那件衣服的刺绣图案太过复杂,修补起来比重新绣一件更难。
但那件衣服对老太太来说意义重大,如今老太太已处于弥留之际,家人想为她过寿冲喜,而老太太的愿望,就是再穿一次老爷子去世之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件衣服。
阔太出了六位数的高价来修补一件衣服,可惜乔念赚不了这钱。
没这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
陈姨笑着拍拍曾离的双手,对乔念说,“我家太太深藏不露,本来没打算出手的,但想着阔太是乔小姐的老主顾,而太太又有心跟乔小姐道这个歉,我就想着,不如让我家太太试一试?”
“你会苗绣?”乔念完全不敢相信。
陈姨大肆夸赞,“我家太太可不止会苗绣。”
“哦?是吗?要不然请陆太太先绣一个给我看看。”乔念万万没想到,养尊处优且刁蛮跋扈的陆太太还会有刺绣这么一项耐得住寂寞的好手艺。
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这事,乔念干不来。
所以她肯定要先试一试曾离的刺绣功法。
曾离刚要答应,陈姨拦了她一下,笑着对乔念说,“乔小姐,我家太太有这活,人情可以送,但活不能白干,而且以后她这手艺也不能轻易展露。”
乔念意味深长的看着曾离,“这是陆太太你的意思?”
尽管曾离不明白陈姨这么做的用意,但她相信陈姨不会害她,于是点头:
“是的。”
“好!那就按照陈姨说的,徐太太出二十万请绣娘修补那件苗绣高定,我从中抽百分之十的利润,剩下的都归陆太太,以后要是再有这方面的生意,有钱我和陆太太一起赚,如何?”
乔念说完,看了身旁的助理一眼。
助理很快把合作协议打印了出来,乔念递给曾离一份,曾离有些犹豫,“乔小姐,这是?”
“白纸黑字,童叟无欺,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我们就达成了长久的合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能深度发展。”
乔念长的清冷婉约,但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曾离接过笔,在写签名的时候却迟疑了,问,“乔小姐,你这有毛笔吗?”
“太太还会写毛笔字?”
陈姨一整个大吃惊。
回头看了身后的司北一眼,司北耸耸肩,他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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