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过去接住他。他的身体却轻得像片羽毛，他的尾焰彻底熄灭，连电子音都变得微弱：“妈妈……我是不是……没用了？”
“胡说！”我抹掉他嘴角的血迹，“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要一起看大白爹爹复活的！”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颈间的狼牙吊坠，那是大白送我的定情物：“那……你一定要替我看……看大白爹爹笑……”
“不——！”我嘶吼着将他抱进怀里，凤凰尾焰不受控制地从心口喷涌而出。火焰舔舐着他的伤口，他却没有半分的疼痛——此刻我的世界里，小焰只剩下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泉眼边那碗泛着金光的液体。
“叶清婉！”伊莎贝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魂泉需要狼王血脉者的血为引！快割破手腕！”
我这才注意到，泉眼边的石台上摆着把骨刀，刀身刻满符咒。我颤抖着抓起刀，割破手腕，鲜血滴入泉眼的瞬间，水面炸开金色涟漪。
“大白……”我跪在泉边，颤着手将龙骨、大白的毛发轻轻放入水中。
龙骨和毛发接触到泉水的刹那，整个冰湖便开始剧烈的震颤，紧接着无数的光点从泉眼涌出，在半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婉婉……”那光点发出熟悉的声音，像春风拂过雪山，“是你吗……”
“大白！”我扑进光雾里，指尖触到他的瞬间，整个人却忽然被拽进记忆的旋涡——
实验室的地下牢笼。大白被铁链锁住，胸口插着抽取能量的导管。
汉密尔顿站在他面前，机械义眼泛着冷光：“你的伴侣很快就会带着龙骨来救你。到时候，我要让她亲眼看着，你被病毒侵蚀成蚀骨兽的模样。”
“婉婉，快跑……”大白的唇形变得清晰，“龙骨里有……病毒……”
“不！”我从记忆中惊醒，发现自己仍跪在泉边。大白的身影正在消散，泉水泛起的涟漪里，浮现出另一段画面——
五百年前的雪夜，一头年轻的雪狼跪在古龙骸骨前，他将自己的心脏剖开，将血滴入龙骨的裂缝。
古龙的瞳孔突然在此时睁开，逐渐与雪狼的眼睛重叠：“妖王，你可知，这血脉会让你们的后代，永远承受净化的痛苦？”
“只要能封印此病毒，我愿以族运为祭。”妖王的声音与小焰的电子音重叠，“若有一日，我的血脉能遇见值得守护的人……”
“轰——！”
冰面突然炸裂，是汉密尔顿举着脉冲枪冲来：“叶清婉，你以为能唤醒他？这泉水只会加速病毒的扩散！看看你的小焰！”
我这才发现，小焰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他的电子音变得空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妈妈，我好像……能看见大白爹爹了……他让我……谢谢你……”
“小焰！”我死死攥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却穿过了我的掌心。
“妈妈，你看——”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毒雾突然散开，露出漫天的星斗。小焰的身体彻底化作光粒，融入星河。
而在星河深处，一颗幽蓝的星星突然亮起，像极了他在冰面画出的“保护”二字。
“原来……”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哽咽，“狼王血脉的终极净化，是用生命点燃星核。小焰……他成了新的极渊守护者。”
汉密尔顿的无人机突然全部坠毁。她盯着自己逐渐溃烂的手臂，机械义眼迸出火花：“不可能……病毒应该吞噬这一切……”
“因为有人替它挡住了。”我站起身，龙骨在我掌心发烫，与大白的阴阳珏共鸣出金红光芒，“不是所有的净化都需要痛苦，是小焰教会了我——爱才是最强大的解药。”
金红的光芒笼罩之下，被病毒控制的人类，忽然眼神恢复了清明，满脸的迷茫。无人机更是无火自焚，秒变成了渣渣。
我举起龙骨，指向汉密尔顿：“带着你的军队滚出极渊。否则，下次烧穿的，就不只是你的无人机了。”
“这，这怎么可能……”汉密尔顿踉跄着后退，最终转身逃进周身的毒雾之中。
冰湖重新归于平静，泉眼中的光粒凝聚成小焰的模样，他冲我眨了眨眼，随后便融入龙骨的纹路之中。
我摸向颈间的狼牙吊坠，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婉婉。”大白的声音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他站在冰湖边，白发无风自动，露出耳后被病毒侵蚀过的印记，他朝我露出熟悉的微笑：“主人，我就知道，你会来。”
“大白！”我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襟，“对不起，我来晚了……”
“傻瓜。”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满眼的温柔，“我在泉眼里看到了，小焰很勇敢。”
伊莎贝拉走到我们身边，此时她的狐尾不再低垂，而是骄傲地扬起：“妖王大人，龙骨己被激活，毒雾会在三日内退去。但……”
她看向龙骨，“古龙的预言里曾说，双生契持有者的血，还会唤醒另一种力量……”
我握紧阴阳珏的手不自觉收紧。此刻我正感受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较劲——一股是凤凰的炽热，一股是龙骨的幽蓝。它们就像两条纠缠的龙，在我血脉里不断翻涌。
“我知道。”我望着远处的雪山，那里仿佛能看到实验室的探照灯还在闪烁，“但至少现在，我们有了对抗他们的资本。”
大白突然皱眉，看向我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青色纹路，与龙骨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婉婉，这是……”
“这可能就是真龙的印记。”伊莎贝拉轻声说，“但不管怎么说，你们救了整个妖族，还是要替大家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夜风卷着毒雾最后一缕残丝掠过冰湖，小焰化作的星星在天空明明灭灭。
小狼不知何时又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望着大白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又看了看怀中温热的小狼，突然觉得，这所谓的“逝去”，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
毕竟，我们谁都不可能永远存活于这个世界，此刻能够活着站在爱人的面前，己经是命运最温柔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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