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百欢街的小摊上随意买了些灵茶、话本、首饰，路过一个摊位前，那里堆着数百个水晶瓶，每个瓶里都蜷缩着微型灵兽。从其中挑了几只可爱的灵兽，准备带回去送给花棠和花梨。对那个瞳孔会随着路人转动的泡在琉璃罐里的眼球，我是真的很喜欢。
但是这个东西和我现在的柔弱形象不符。就算买回去，也不能放在梳妆台上日日欣赏把玩。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还不如不要买。想了想，我还是没有买下这个物品。
我随意拿起一个水晶瓶，晃了晃瓶子，里面蜷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云砂，这只白色小狐狸很可爱，你喜欢吗？”
云砂接过水晶瓶，将其刚才纠结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叹气，“合欢宗上下，人人都想要成为师尊的炉鼎，人人都羡慕师尊的炉鼎。看来，成为师尊的炉鼎，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我送你回怜仙居吧，你刚才不是说怜欢师尊在召唤你吗，回去晚了，恐怕要被责罚。”
我轻轻点点头，“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回到怜仙居，和云砂分离前，她突然拉着我，示意我看她的储物袋。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十几颗银色的眼珠正鼓鼓的看着我，与我对视呢！
云砂将那个瞳孔会随着路人转动的泡在琉璃罐里的眼球买下来了，她是什么时候买下的？
云砂凑在我耳旁小声说，“这个东西看着有点害怕，我用灰色的袋子罩起来，先存放在我这里，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
“好！”我重重点头，笑靥如花，眼里流动星辰般的光芒。
云砂走后，花棠连忙跑到我身旁，还未开口，被一声冷语喝退，“让她自己滚进来。”
花棠连忙对我使眼色，怜欢心情不好，似乎是发火了。我把从百欢街上买的物件递给花棠，施施然的走进主殿。
天色己晚，一袭红裳如血，衣摆处金线绣的合欢花随动作摆动，如流萤入夜入梦来。烛火将红色的身影照的越来越清晰，高挽的朝云近香髻间，十二支累丝金凤簪振翅欲飞，铃铛声随着走动发出清冷的声响。
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勾着艳红，唇上朱砂，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淡。
一双美目中，哪有半点柔弱，唯娇媚尔。
怜欢只觉自己眼花了，再看去，眼中正泛起薄薄的轻雾。
空气中满是淡淡的花香味，在情蛊香的对比下显得寡淡了些。
“师尊。”
怜欢心头闪过一丝无缘由的烦躁，“去哪了？”
“奴和云砂去逛百欢街了，十分热闹，奴没忍住贪玩，多逛了一会。师尊，怎，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呢？”
怜欢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红衣流连，一股陌生的思绪冒上来，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本尊有事交代你去做，休要再乱跑。早日养好伤，早日出发。若敢再犯，本尊废了你的根基。”
可怜兮兮的女声传来，柔弱的戳进他的心脏，“奴知道了。”
怜欢：“你身上这套衣服哪来的？”
“师尊说的是这套赤色百蚕霓裳锦绫衣？是云砂送我的。”怜欢正要蹙眉，下一秒，心脏被棉花般的拳头砸了一下，“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
今日是她的生辰？
所以她才一反常态，着装精美，还和云砂相约下山逛街？
今日竟是她的生辰么。
“下去吧。”
“奴告退。”
怜欢手中的金扇开开合合，最终没忍住，走出殿外，假意要去后山，脚步放缓，路过她的房间。
花棠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瓶，举着瓶子打量，瓶中蜷缩着一只微形西耳兔。花梨手里拎着一只无尾猫，猫咪因为正被训斥，胡须耷拉着。她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花棠和花梨，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桌上摆放着她从百欢街搜罗的各种物品，灵茶、书籍、花卉、首饰。桌上还放着一壶酒。
她拎着一壶“醉生梦死”，赤足踏过青石阶，任夜风卷起单薄的红纱衣。崖边那株老合欢树下，石案积了层薄灰——怜欢己有三月未在此抚琴了。
她倒上半杯酒，端着酒杯细细品鉴，饮下一口酒，烈火烧喉，她忍不住轻声咳嗽。
她从袖中抖出个小纸包，里面是蜜饯，想来是她下山时买的。她拈起一颗对着月亮端详，竟然是桃心状。
她的指尖凝出一缕红色的雾气，在空中写写画画：“师尊”。
写完又挥手打散，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怜欢不知何时悄然站在她身后，看她写下‘师尊’两个字，脚下踩断枯枝，听到枯枝断裂声，她立即打散红色的雾气。
“本尊的酒，好喝么？”
怜欢的声音比夜露还凉。
她头也不回，反手将酒壶递向身后：“尝尝？”
怜欢接住酒壶的瞬间，她猛地后仰，红纱如瀑倾泻，正好看见他喉结滚动咽下残酒。
“师尊夜半尾随奴……”她眯着眼笑，脸上铺满醉酒的潮红，“是想共赏风月，还是……共赴云雨？”
月光下，怜欢长发染银，眸色深得像把淬毒匕首。
“娇长老......啊，师尊。”
花梨来寻人时被吓了一跳，怜欢抱着娇娇迈下青石阶，怜欢胸前衣襟湿了一片，娇娇则是闭着眼睡着了：“师尊，娇长老她......”
怜欢停住脚步，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怜欢将娇娇递给花梨，“她喝多了。去准备点醒酒汤。”
“是，是，师尊。我这就去。”
花梨将方才看到的事情告诉花棠，花棠捂住跳个不停的眼睛，心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最终只说。“不要多嘴，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
两月后，我身上的伤己经大好。怜欢也终于告诉我，我需要帮他做什么事。
值得一提的是，白露还未闭关出来。因此怜欢还未教授他们西人毒丝尸傀秘术。看来白露的道心远没有怜欢想的稳固。花想容听从丹媚长老的安排出门历练，至今还没回来。燕归深夜在两生欢广场吹奏他在黑曜秘境得来的宝物-噬心魔笛，跑调害人之深，逼得同门纷纷掏钱求他闭嘴。被怜欢骂了两回，赌气出门做任务去了。无期则是如常，定期来怜仙居请安、和怜欢探讨修炼的问题、练剑、做任务。
偶尔在怜仙居碰见无期，无期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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