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街口，面露笑容。
"原来这就是‘百欢街’，我之前还是散修时就有所耳闻，百欢街生意兴隆，曾经百日不闭街道。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云砂懒懒一笑，指尖绕着发尾，红唇微扬："怎么样，今晚不虚此行吧？没辜负你这一身盛装吧。"
扑面而来的气味，檀香混着血腥，胭脂掺着腐臭，刚出炉的灵食甜香下暗涌着某种动物腺体的腥臊。每隔几步就会突然变换的气味场，前一刻还是药圃清香，下一步就踏进了某种暖昧的体香中。
目光扫过街上的景象——
左侧的摊位上，一名妖娆女修正笑吟吟地兜售"情丝绕"，细如发丝的红线在她指尖游动，活物一般；右侧的铺子里，几颗泛着幽光的琉璃珠悬浮半空，每一颗里都封存着一段旖旎梦境；更远处，几个戴着面具的魔修正围着一口沸腾的血池，往里面投入各种古怪材料，腥甜的气息混着脂粉香，诡谲又靡丽。
"今日倒是热闹？"云砂轻笑，顺手从路过的小贩手里接过一串糖葫芦——那糖衣鲜红如血，里头裹着的却不是山楂，而是一颗颗跳动的灵虫。她咬了一口，汁液溢出唇角。
"那个万魔宗弟子不错，腰够劲。"云砂啃着糖葫芦点评道。
我就像头一回认识云砂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方才的话，是你说的？”
云砂指尖轻点我的额角，”怎么了，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合欢宗的弟子。男女之事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不过，”云砂有些心虚似的左右探望，“这话只能你知道，可不能让我的道侣知道。他会扒了我的皮。”
“你的道侣？我之前倒是从未听你说起过。”
悠闲的在‘百欢街’中闲逛，宛如凡间集市的叫卖声不绝耳语。
"活体剑灵！刚从万剑冢挖出来的新鲜货！"
"七情六欲散，买三送一咯～"
"这位道友，要试试记忆交易吗？拿你最痛苦的回忆换一枚筑基丹..."
云砂有些害羞，露出小女儿作态。“之前和他吵架了，最近才和好。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他也是合欢宗弟子，隶属于执法堂，大家习惯叫他杨师兄。不过，他平常不是在抓违法弟子的路上，就是在执法堂内镇守，很少在宗门内露面。娇娇你没听过他，也很正常。”
“杨师兄?的确没印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谈论起自己的双修伴侣，云砂眼中露出动情的目光，整双眸子水光潋滟，“他啊，像个老古董，恪守规矩，最是木讷。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一点都不幽默。当初我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结为双修道侣！”
叫卖声中，一顶猩红轿子凌空飘过，轿帘被阴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交叠的人影。
“听起来，我倒是觉得和你很般配。这样的性格，和你倒是互补。你生性活泼娇俏，找一个同样跳脱的道侣，只怕会玩疯了。”
低头对上一个地摊上摆放的"商品"——十几颗泡在琉璃罐里的眼球，瞳孔居然还会随着路人转动。这个玩意有意思。
云砂咬下最后一口糖葫芦，哼声道，“娇娇，你怎么和我师父说的一样。但是他那个人，总是惹我生气，也不知道哄我。上次就是因为有其他的女弟子看上他，还给他送定情信物，他都没发现不对劲，还是我听说有人想与他双修，跑到执法堂找他，他才反应过来，拒绝那名女弟子。”
云砂突然兴奋地扯我衣袖。“娇娇，快看，这个好玩。我己经好久没见了。”顺着她手指方向，有个摊位正在演示"人皮秘籍"。摊主是位枯瘦老者，他正从活体少女背上揭下一层透明皮肤，那皮肤离开身体就自动浮现出血色文字。
"这是合欢宗一支脉的采补秘术。”云砂为我介绍道，“他们用特殊药水写在处子背上，揭下来才能显现..."
话音未落，那少女突然发出欢愉的呻吟，皮肤下的文字开始蠕动重组。摊主哈哈大笑："各位道友运气好，今天这本还会自动推演功法！"
云砂肯定的点头，“此女筋骨不错。”
云砂余光看向一处，轻笑，突然甩袖，情丝缠住路过书生的笔，在他掌心写下"蠢货"二字。书生面红耳赤地追来，却被云砂一把推给暗恋他己久的卖花女："双向奔赴，不谢。"
跟着云砂在百欢街穿梭许久，我们来到一条阴暗的小巷，小巷狭隘逼仄，很难想象这里面真的有人居住。云砂瞥了一眼身后，确保无人跟随后，低声道，“跟我来吧。”
昏红的灯笼在狭窄的巷弄里摇晃，照得青石板路上浮着一层血雾似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脂粉香，却掩盖不住深处飘来的腥锈味。径首走到死胡同，云砂从身上拿出一块血色的红色令牌，贴在巷壁，面前原本被石砖堵住的高墙闪过一丝红光，变成一层薄薄的红色屏障，穿过屏障，我和云砂来到一条陌生的小巷。
两侧的摊位上摆着见不得光的物件——封存着修士神魂的琉璃瓶、浸着情蛊的胭脂盒、写满禁术的人皮卷。
巷尾的朱漆小楼前，两名合欢宗弟子懒散倚着门柱，指尖缠绕着傀儡丝。楼内隐约传来丝竹声，却夹杂着似哭似笑的喘息。门楣上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动，叮当声里混着一声极轻的——
"咔嚓"。
像是谁的骨头被折断了。
云砂紧紧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娇娇，跟紧我，万事小心，不要左右张望。我首接带你去黑市交易中心，速战速决。”
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卖家蹲在阴影里，见我们经过，便沙哑低笑："两位道友，要买点...特别的么？"
我回握云砂的手，示意她停下。我看着眼前的几个卖家，他们除了戴着青铜面具，脸上更有红色的雾气，遮住面容。既如此，我和云砂面前必然也有这样的红雾，遮掩身份。
云砂低声说道，“他们是散户，不是黑市交易中心的人，如果和他们做交易，一旦出事，黑市交易中心的人不会介入，后果自负。娇娇，要不我们还是去黑市交易中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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