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知闭上眼回忆着前世的一切。
将所有现代解剖学的知识、原身关于经络穴位的记忆在脑中飞速整合,融会贯通。
自己给自己做手术。
她也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
不得不严谨对待。
她精准地找到了左肩伤口附近能暂时阻滞痛觉和减少出血的穴位,右手拇指狠狠按压下去!
剧痛瞬间缓解了大半,但残余的痛楚依旧疼的让她想要昏迷过去。
她不再犹豫,右手握紧那枚粗糙的“楠木刀”,对准肩头红肿流脓、深处隐约可见碎裂骨茬的创口,狠狠刺入、划开!
“呃——!”
我嘞个~豆啊,有点子疼啊!
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身体忍不住的剧烈挣扎!
李稷死死按住她,能感觉到她身体剧烈的痉挛和冷汗瞬间浸透衣物。
又是一刀。
脓血混着暗黑色的坏死组织被挖了出来。
江思知强忍眩晕,用“木刀”尖端小心地剥离粘连的组织,寻找并清理那些刺入肌肉的细小骨刺碎渣。
动作粗暴而原始,完全违背了现代无菌原则,但在这种绝境下,清除感染源是唯一活路!
“布!”
她嘶声命令。
李琰立刻将湿布条按在她指示的位置,用力捆绑压迫止血。
嘶哈~
江思知又吸一口凉气。
每一次清理都伴随着钻心的痛楚和大量失血带来的冰冷虚弱感。
疼!
钻心的疼!!
房间中只有江思知粗重的喘息、刮骨疗毒般的细微声响、以及昭阳压抑的啜泣和数数声在死寂的寒殿里回荡。
李稷按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这个女人惨白的脸、咬出血的唇、和那双在剧痛中依旧稳定得可怕的手,第一次感到了…震撼。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懦弱失宠的江才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块明显坏死的腐肉被清理掉,新鲜的、虽然还在渗血的肌肉组织暴露出来时。
江思知几乎虚脱。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让李琰用最后一点干净的湿布条紧紧包扎好伤口。
“火…生火…”
李琰把为数不多的木炭全部点上。
屋子里一下热了起来。
她气若游丝,然后又指引李稷拿了些翻箱倒柜才找出的草药煮上服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高烧在自我清创后奇迹般地开始缓慢退去,剧烈的疼痛被一种沉重的麻木和极度的虚弱取代。
江思知坐在床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三个围在她身边、脸色各异的孩子。
李稷沉默地看着她包扎好的肩膀,眼神复杂难辨。
李琰小脸依旧煞白,手里还捏着沾血的布条,不知是扔掉还是洗干净。
昭阳从布偶后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怯怯地问:“江姨…好了吗?”
江思知疲惫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单薄破旧的衣物。
食盒拆下的木板还剩一些。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都过来。”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要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得有规矩。”
三个孩子立刻竖起耳朵,连李稷也抬起了头。
“第一条:活着,是我们的底线。”
江思知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李稷,“任何情况下,不准伤害自己!想死,等你有能力站着死的时候再说!现在,活着才有希望!”
李稷身体一震,避开了她的目光,却没反驳。
“第二条: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李稷,” 她看向最大的男孩,“你力气最大。负责每日从院子里收集干净的积雪。”
“李琰,” 她看向蓝眼睛的男孩,“你负责清洗食具,保管我们仅有的‘物资’。还有负责照看昭阳,陪她说话。”
“昭阳,” 她看向最小的女孩,语气柔和了些,“你是我们的小太阳。负责…让大家开心。还有,帮二哥递东西,好不好?”
然后她将拆食盒剩下的几块大小不一的楠木板,然后费力的一一刻下了个家字分给他们:“这是你们的‘令牌’,拿好,记住自己的职责。”
孩子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冰冷坚硬的木牌,一种奇异的归属感和责任感在心中萌芽。
“第三条:卫生即生命。”
江思知的语气极其严肃,“饭前便后,必须用雪水洗手!喝的水,必须是最干净的雪水融化后沉淀过的!伤口,无论多小,必须立刻告诉我!不准用手碰脏东西再碰伤口和食物!”
她用最首白的语言灌输着现代卫生观念,这是他们在缺医少药环境下活下去的基础。
“第西条:同舟共济,不离不弃。”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三张稚嫩却写满苦难的脸。
“在这里,只有我们西个。我是你们的‘母妃’,你们是我的‘孩子’。有吃的,一起分;有危险,一起扛;有委屈…可以跟我说。谁若背叛,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她必须尽快将这个因皇帝恶意捆绑而形成的“家庭”,变成真正有凝聚力的求生团体。
三个孩子都沉默了。李稷握着木牌的手紧了紧,李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昭阳懵懂地点头。
“最后一条:学习是武器。”
江思知最后说道,“我会教你们认字,教你们认识草药,教你们在宫里活下去的本事。学得越多,活下来的机会越大。”
规矩立下,寒殿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江思知疲惫地闭上眼:“现在,李稷,去收集干净的雪。李琰,清洗碗。昭阳…帮我揉揉右手,麻了。”
她开始行使“母妃”的权力。
孩子们默默地行动起来。
李稷走到破窗下,开始认真地收集上相对干净的积雪。
李琰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用雪水一遍遍清洗。
昭阳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地、笨拙地揉捏着江思知因过度用力而酸麻僵硬的右手手指。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似乎有人贴在门上偷听!
李稷动作猛地一顿,警惕地看向殿门方向。
江思知也瞬间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是福安?还是淑妃的耳目?
寒殿的生存,从立规矩的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而暗处的眼睛,也从未离开。
她们西个在这诺大的皇宫里就如同那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般,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这皇宫深似海,处处都是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她们便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槽,开始疼了~
说昏就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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