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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背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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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冰冷、沾满滑腻的油污,却像铁钳一样,死死攥住了陈枭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陈枭魂飞魄散!以为是平台上枪手的同伙摸到了近前!求生的本能让他另一只手猛地握拳,用尽全身力气就朝黑暗里那只手的主人砸去!

“是我!”一个嘶哑、急促、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压过震耳欲聋的枪声,钻进陈枭的耳朵!

强哥?!

陈枭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手猛地发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狠狠拽倒,拖向旁边那堆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废弃垃圾袋后面!

扑通!

陈枭重重摔在冰冷油腻的水泥地上,后背砸得生疼,正好被堆积如山的垃圾袋和几个锈迹斑斑的空油桶挡住。子弹“啾啾”地打在油桶和货箱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火星西溅,但暂时威胁不到这个死角。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借着远处应急灯惨白的光线,看清了拽他的人。

不是强哥本人。

是那个带路的瘦高个蒙面人!他脸上的黑布被子弹擦破了一角,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道新鲜的、渗着血的擦痕,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凶狠和急迫。

“不想死就闭嘴!跟我走!”蒙面人低吼一声,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根本不给陈枭发问的机会。他一把扯掉脸上破损的黑布,露出一张陈枭完全陌生的、三十岁上下、带着风霜和戾气的脸。

他根本没死!刚才只是佯装中弹!

蒙面人动作快如鬼魅,根本没看缝隙那边泥鳅张和胖头的死活,一把将陈枭从地上提溜起来,低喝道:“腿能动吗?”

陈枭咬紧牙关,忍着左腿火辣辣的剧痛,用力点了点头。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跟上!”蒙面人不再废话,像条滑溜的泥鳅,贴着巨大的货箱堆形成的阴影,朝着与通道口完全相反的方向——仓库更深处、堆放着更多巨型集装箱的幽暗区域——疾速潜行!

陈枭不敢有丝毫犹豫,拖着伤腿,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拼命跟上。每一次迈步,左小腿都像被烧红的铁条捅穿,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身后,平台上剩余的枪手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几串子弹追着他们的身影扫射过来!

噗噗噗!

子弹打在货箱上,木屑爆裂,擦着陈枭的后背飞过!

蒙面人猛地将陈枭往旁边一堆半人高的废弃电缆卷后面一推:“趴下!”

两人同时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倾泻在他们刚才的位置,打得水泥地火星乱冒!

陈枭趴在冰冷油腻的地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灰尘和血腥味。他侧过头,正好能看到那条狭窄缝隙的方向。

缝隙口,胖头那肥胖的身体卡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下洇开一大片深色的、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无比粘稠的液体。

而缝隙深处,泥鳅张似乎还在微弱地抽搐,一只手无力地伸在外面,五指张开,像是在绝望地抓着什么。

完了…都完了…

一股冰冷的悲凉瞬间攫住了陈枭。泥鳅张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头虾米也不是善茬,可毕竟…是和他一起蹚了这趟浑水的人。转眼间,全没了。

“别看了!走!”蒙面人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把将陈枭拽起来,趁着枪手换弹匣的短暂间隙,再次像离弦之箭般冲出掩体!

两人在巨大的、迷宫般的货箱和集装箱阴影里亡命穿梭!蒙面人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七拐八绕,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线,避开平台枪手的大部分火力覆盖。

陈枭咬碎了牙,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跟上蒙面人的脚步上。左腿的伤口随着剧烈运动不断撕裂,鲜血己经浸透了半条裤管,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脚印。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蒙面人猛地将他拉到一个巨大的、废弃的金属集装箱后面。

“喘口气!”蒙面人背靠着冰冷的集装箱,胸膛剧烈起伏,警惕地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枪声似乎稀疏了一些,平台上的枪手好像被另一伙神秘人压制住了,火力被吸引到了仓库另一头。

陈枭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箱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他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腿,伤口边缘的皮肉狰狞地翻卷着,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蒙面人瞥了一眼他的腿,眉头紧锁,迅速从自己破旧的工装裤口袋里扯出一条脏兮兮的布条,蹲下身,手法熟练地用力勒在陈枭大腿根部!

“嘶——!”剧烈的疼痛让陈枭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叫出声。

“忍着!不想流血死就闭嘴!”蒙面人低吼,手下动作不停,将布条死死勒紧,暂时减缓了腿部的血流速度。疼痛稍缓,但被勒住的地方传来更强烈的麻木感。

做完这一切,蒙面人才松了口气,靠在箱壁上,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渍,眼神复杂地看向陈枭:“小子,命够硬!挨了一枪还能跑这么快!”

陈枭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浑身发软,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救了他命的男人,嘶哑地问:“你…你到底是谁?强哥的人?”

蒙面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血痕的、有些狰狞的笑容:“叫我‘阿昆’就行。强哥让我盯着点,说泥鳅张这趟活儿透着邪性,怕他把自己玩死,也怕你这条刚冒头的‘小泥鳅’跟着折进去。没想到…呵,彪哥够狠,玩黑吃黑,还想把屎盆子扣泥鳅帮头上!”

果然是强哥!陈枭心里五味杂陈。白天刚被强哥从街头混混手里救下,晚上又被强哥的人从鬼门关捞回来…

“那…那批货…”陈枭想起那刺鼻的甜腻气味。

“白粉。”阿昆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彪哥疯了!敢动这玩意儿!还他妈设局想让我们背锅!强哥最恨这东西!”

就在这时,仓库另一头激烈的枪声突然诡异地停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了巨大的空间,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似乎在快速接近!

阿昆脸色一变:“不好!条子来了!平台上的杂碎要撤!我们也得赶紧走!”他一把将陈枭从地上拖起来,“后门!我知道有条路!”

他架起陈枭几乎无法着地的伤腿,半拖半抱地带着他,朝着仓库最深处、一个堆满废弃机器和油桶的角落冲去。

陈枭几乎是被阿昆拖着走,左腿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全靠一股求生的意志支撑着。

两人刚冲出藏身的集装箱区域,跑到一条相对开阔的、通往仓库深处维修通道的水泥过道。

突然!

哒哒哒哒——!

一串急促的、从侧面射来的子弹,狠狠打在他们前方的地面上!水泥碎屑飞溅!

陈枭和阿昆猛地刹住脚步!

只见侧面一排高大的货箱后面,转出来三个人影!正是之前去陈枭家逼债的光头、矮墩子和高竹竿!

光头手里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矮墩子手里拎着砍刀,高竹竿则举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嘿嘿嘿…”光头脸上挂着残忍得意的狞笑,油光发亮的脑袋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跑?往哪儿跑啊?小泥鳅?还有你…强哥家的狗?”

阿昆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像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将陈枭往旁边一堆废铁后面一推,自己则闪电般拔出了后腰别着的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横在胸前,死死盯着光头三人:“彪哥的狗!想灭口?!”

“灭口?”光头用猎枪口挠了挠头皮,笑容更加狰狞,“不不不,是清理门户!泥鳅帮办事不力,还想黑吃黑,被我们彪哥的人‘正当防卫’了!至于你…强哥的狗?正好,一起料理了,省得麻烦!”

他话音未落,矮墩子己经狞笑着挥舞砍刀冲了上来!高竹竿的手枪也稳稳地指向阿昆!

阿昆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匕首划出一道寒光,首刺矮墩子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矮墩子怪叫一声,急忙收刀格挡!

铛!匕首与砍刀碰撞,火星西溅!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交锋瞬间!

砰!

高竹竿手中的枪响了!但目标却不是正在缠斗的阿昆!

子弹带着尖啸,狠狠打在了陈枭藏身的废铁堆上!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不到半尺!

陈枭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缩头!

“先宰了这小崽子!省得碍事!”光头阴冷地命令道,猎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废铁堆后陈枭露出的半个肩膀!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陈枭浑身冰冷,巨大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

仓库深处维修通道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住手!”

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滔天的怒火!

紧接着,几道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柱猛地刺破昏暗,精准地笼罩了光头三人!

光头三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刺眼的光芒!

阿昆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一脚踹开矮墩子,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向最近的高竹竿!

高竹竿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刚想开枪,手腕己经被阿昆的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高竹竿发出凄厉的惨叫,手枪脱手飞出!

混乱中,陈枭强忍着恐惧和剧痛,挣扎着从废铁堆后探出头,想看清是谁来了。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晃动,人影幢幢。他眯着眼,拼命在刺眼的光线和晃动的人影中寻找。

突然!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维修通道入口处,一个站在强哥身边、穿着不合身深色衣服、正瑟瑟发抖、脸上毫无血色的人影身上!

那张熟悉的、此刻却写满惊惶和恐惧的脸,像一道闪电,狠狠劈中了陈枭!

李辉?!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站在强哥和彪哥的人中间?!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陈枭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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