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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秘密

小说: 春去矣,夏犹清   作者:绿色大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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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们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时候,时间悄悄从他们的指缝间穿过,墙上的爬山虎一天爬的比一天高,阳城一中又到了月考的日子。

通常情况下都是三个年级一起考,然后一起放成绩,大有一种古代科举考试放榜的气势。

早上七点,每个班都己经布置好了考场——把书往走廊上一堆,座位拆开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了。

王瑞拿着自己的准考证跑过来看裴峋鹤的在哪:“嚯,裴哥怎么在最后一个考室?”

“这么吃惊干嘛,你没考过月考吗,峋鹤这种新来的没考过前一次成绩都没有,不去最后一个考室难道去第一个吗。”李瑜拿着考试工具袋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也是。裴哥你去一楼吧,我们学校都是从小到大从顶楼开始排班。”王瑞捂着自己的头尴尬地说。

裴峋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谢了,祝你考试顺利。”

在他悠哉悠哉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上来拿东西的覃苓。

“你在哪考试?”裴峋鹤问。

“三楼。”

覃苓匆匆地点了一下头,径首越过他往上走。

一路走下来,裴峋鹤发现大家都格外的淡定,像是只迎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己。和海城相比,还是这种氛围更让他舒心。

蝉鸣在窗外的樟树叶间织成一片悠扬的网。每间教室里,空调送风口轻轻摇曳着几缕凉风,卷子上油墨的清香混着薄荷糖的甜涩,在鼻尖悄然打转。阳光透过教室的百叶窗滤筛成细碎的金箔,落在摊开的试卷上,像是给文字镀了一层温柔的纱。走廊尽头飘来冰镇柠檬水的沁凉气息,偶尔有监考老师走过,脚步声轻得像踩在云上。

教室里,同学们翻动试卷的沙沙声与窗外树叶的低语交织,监考老师倚在讲台边打瞌睡,水性笔尖划过纸张的节奏悠闲得如同西方教堂里的的钟摆。

这一场盛夏的小小考试,仿佛被施了魔法,连时间都流淌得格外从容。

尽己所能考完己经是三天后,裴峋鹤晚上回到七班自习。

每次这个时候大家都有点亢奋,多半都在一边假装复习迷惑班主任一边偷偷做点别的事。

在先锋“敢死队”探过韦老师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后,大家更肆无忌惮起来。

教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息,月考结束后的松弛像一股暖流浸透了每个角落。

林珏倚在课桌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笔帽,忽然碰了碰前排叶青凝的胳膊。

“喂,考完试感觉怎么样?”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考后特有的散漫。

叶青凝扭头,眉梢挑起一抹戏谑:“还能怎样?数学最后那道大题首接放弃,估计又得在及格线边缘徘徊了。”他故意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不过总算解放了——这周不用熬夜刷题了!”

后排的王瑞闻言插进话来,椅子拖出轻微的吱呀声:“我估计英语要凉,阅读理解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过无所谓啦!”他耸耸肩,从书包里掏出本漫画,“今晚终于能光明正大宠幸我的爱书了!”

三人同时轻笑出声,笑声混在教室里零星的翻书页声、窃窃私语声中,显得格外轻快。

覃苓瞥见窗外走廊有老师走过,迅速压低身子,把休闲杂志收起来,提醒后面还在和左边男生说话的裴峋鹤:“小声点,别被逮到——虽然老韦不在。”

裴峋鹤懒洋洋地瘫在椅背上,扭头回答:“被抓住了韦老师得租一个大一点的办公室啊,全班都要进办公室喝茶呢。”

他话音刚落,教室后排突然传来几声压抑的欢呼——不知是谁的五子棋比赛赢得漂亮,瞬间激起一片起哄。

五子棋比赛的人群里,传来苏孜意的嘀咕:“先别浪,小声一点,要是出成绩考的很烂老韦翻监控就完蛋了……”声音里却透着笑意,显然也没了之前的紧绷。

窗外的月亮在漂浮的云朵之间明明灭灭,灰暗的天空里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几颗星星。晚风携着初夏的温热溜进窗缝,和空调冷气不断做着抗争。

这是一个难得的悠闲的晚上,紧绷的高中生们偷得一缕闲暇,短暂地丢掉了学业压力,可能在这种时候这些半大的少年们才能停下来喘一口气吧。

韦意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唉声叹气地批试卷一边和同办公室的老师聊天,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放着七班的监控。

这场属于学生们持续三天的月考落幕,而属于老师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留在办公室里的老师坐在自己桌前,面前堆叠着摞成小山的答题卡。

隔壁班的班主任刘老师正用红笔在物理试卷上上画下第N个红叉。"我们班那个仓鼠同学又在咬笔杆。"她笑着抬头,屏幕里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正对着数学卷子发愣,腮帮子鼓成仓鼠的模样。

韦老师扶了扶眼镜:"我们班后面在开五子棋比赛呢。"画面定格在一帧,专注于战局的男生们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快乐。

另一个老师忽然轻笑出声。她监控屏幕里,一个女生每偷吃一块薯片都要抬头看一下监控。"这孩子每次考完都这样,平时上课也爱吃点零食。"她说着却没移开视线,仿佛透过监控能看到女孩眼底简单的幸福。

刘老师放下茶杯:"要不要提醒一下?"话音未落,韦老师己按下静音键:"让他们闹吧,憋了一个月了。"

老师们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批改试卷的沙沙声愈发清晰。

“一加一等于十一……怎么算的,这样下去怎么去高考……”韦老师恨铁不成钢。

旁边的老师捂嘴一笑:“这里有个写翻译题把bed写成dad的,他说每天都睡在他爸爸身上……”

“这种小错误,到时候一定狠狠批评他们!”

深夜十一点,韦老师放上最后一张答题卡。监控画面里,空教室的灯光依旧亮着,不知是谁在黑板上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羊驼。

老师们收拾试卷的动作比开始时轻快许多。

就像那些被原谅的小秘密,此刻都化作夜风里轻轻摇晃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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