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师所里,严实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眼前的合同上,钢笔尖悬在 “签字” 栏迟迟未落。
茶水间传来熟悉的笑声,他的手指不自觉着桌角。是周知知在教李姐用咖啡机。
出差回来,一切看似如常。周知知依旧满脸笑容,抱着文件穿梭在各个办公区。
而严实批改她做的会议记录,红笔圈出错别字的手,总要比平时多停顿半秒。
“严律师,东京项目的反馈邮件。” 周知知探进半个身子,红色围巾换成了素色丝巾,却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柑橘香。
电梯间偶遇时,他会下意识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加班到深夜,她总能变出热乎的便利店饭团。
但当同事打趣 “严律师,最近脾气变好了”,他只是推推眼镜继续敲键盘;有人问周知知 “东京好玩吗”,她攥着小熊挂件的手紧了紧,笑着说 “就是普通出差”。
距离元旦还有三天。严实接到保姆阿姨打来的电话,小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爸爸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来看我演王子的……”
“小朗,对不起,爸爸真的有紧急案子要处理。” 严实捏了捏眉心,办公桌上摊着厚厚的卷宗。突然,他想到周知知。
“要不…… 让周姐姐来看你表演?”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听筒里瞬间没了哭声,小朗抽抽搭搭地问:“真的吗?周姐姐会来吗?我还想把自己折的星星送给她!”
严实望着窗外的暮色,想起东京雪夜中那个蹦跳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我去问问她。”
当周知知抱着文件走进办公室时,正撞见严实对着手机发愣。“严律师,这是明天会议的资料。”
她刚把文件夹放下,就听见对方略显生硬的声音:“元旦有空吗?小朗幼儿园有表演,他…… 点名让你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周知知感觉脸颊发烫,想起上次见面时小朗塞给她的草莓味糖果。
“我、我可以去!” 她脱口而出,又慌忙补充,“反正元旦也没什么安排。” 严实低头整理文件,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心里却因为周知知的回答乐开花。
元旦的前一天,周知知站在严实家门前,手里保温袋着刚出炉的三明治,还散发着淡淡的黄油香气。
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门内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小朗欢快的喊声:“肯定是周姐姐!我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小朗穿着印着恐龙图案的睡衣,像只小炮弹般扑过来,王冠还歪歪扭扭地卡在头上。
“周姐姐!” 他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我昨晚折了好多星星要送你!”
“小心别摔着。” 严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穿着灰色家居服,领口随意敞着,头发微乱却意外透着几分慵懒。
目光扫过周知知冻得发红的鼻尖,又瞥见她怀里的保温袋:“外面冷,先进来。”
周知知蹲下身给小朗整理王冠,指尖触到他软软的头发:“严律师,小朗你们吃过早餐了吗?我做了些三明治。”
话音未落,小朗己经欢呼着跳起来:“我最喜欢周姐姐做的三明治了!”
严实轻咳一声,转身往厨房走去:“去洗手。” 他从橱柜里拿出三个盘子,余光瞥见周知知正耐心地给小朗擦手,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
餐桌上,小朗满嘴塞着夹了煎蛋和生菜的三明治,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周姐姐,你明天要看我打败大灰狼!”
他挥舞着沾满沙拉酱的小手,“老师说王子要保护公主,我要保护周姐姐!”
周知知被逗得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严实默默把牛奶推到她手边,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晨光里,刀叉相碰的轻响、小朗的笑声,还有三明治的香气,将整个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送小朗到幼儿园时,“知知,谢谢你。麻烦你了。” 严实的声音低沉,镜片后的目光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等她回答,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屏幕,“我得先走了。”
转身离开时,严实听见小朗拉着周知知的手说 “周姐姐等等我……”回头望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朝表演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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