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午后，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为了备战即将到来的高三，苏悦和叶落星约着去辅导机构补课。
辅导机构开在城市中心一栋老旧写字楼里，电梯不稳定，空调有点吱嘎响，却是很多学生假期生活的主场。
在A班教室的最后一排，叶落星和苏悦并肩坐着。
白色墙壁贴着手写的励志标语，讲桌旁是一块带灰的白板，老师正讲着数学的函数变换。
苏悦听得脑袋打圈，一边记笔记一边用指尖在桌面上画圈，悄悄贴了张纸条递过去：
“我快被这个函数绕晕了。”
叶落星低头扫了一眼，嘴角一翘，回了三个字：
“再坚持。”
苏悦气鼓鼓地把纸条收回去，但眼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很久没见叶落星这样自然地和她开玩笑了——不再只是礼貌回应，而是真正的互动。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下课休息间隙，苏悦拉着叶落星去了天台——教学楼顶层一个有点废弃的小角落，摆着几张供老师吸烟的塑料椅。风大，阳光白亮，一眼望出去是城市密密麻麻的屋顶。
“这里是我在这找到的最安静的地方。”苏悦坐下，把带来的凉茶递给她，“来，补一补你这几天被数学摧残的脑子。”
“你也被摧残了吧。”
“我自暴自弃是常态，你可是未来天才画家啊。”
叶落星没说话，只是喝了口凉茶，看着远处楼群中一只红色风筝缓缓升起，神色微恍。
“我最近真的感觉你变了。”苏悦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她，“不是那种一下子变了很多，而是……像原本把自己包得很紧的你，突然在某些地方松开了一点。”
“是吗？”
“嗯，跟以前比，你更……能接受靠近了。”
这句话让叶落星心中一震。
她垂下眼：“你也是那种……不怕靠近别人的人吧？”
苏悦笑了：“那当然，我就是为交朋友而生的体质。”
叶落星抬头，望进她灿烂的眼睛，忽然觉得风也温柔了些。
下午的英语讲评课，老师照例抽几位学生做句型分析展示。
“来，翟骁云。”
讲台前，一个身影从第二排站起，阳光落在他白衬衫上，温柔又清爽。
叶落星微微一怔——
他也在这儿。
“我们不在同一班？”她低声问。
“B班。”苏悦答，眨眼一笑，“他一上午都在，没发现你哎。”
翟骁云站在讲台上，认真地分析从句结构，语速不快，但清晰有条理。
下课后他从后门走进来，首接朝叶落星这边走来。
“你也在这里补？”他声音柔和，眼里带着真切的惊喜。
“嗯。”叶落星点头，轻声，“没想到你也在。”
“我也是最近才报的。”他一笑，转头看苏悦，“你们是同班？”
“当然，老搭子了。”苏悦叉腰，“不过落星这段时间可有点厉害，数学都能讲给我听。”
翟骁云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讲题了？”
叶落星轻轻点头：“她听不懂，我就讲了一点。”
“那我下次听你讲。”
她本想回一句“别开玩笑”，但最终只是轻轻一笑：“好啊。”
晚自习是辅导机构最安静的时候。每个教室都坐满了在题海中挣扎的学生，只有偶尔传来翻书声。
A班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着西个人：叶落星、苏悦、翟骁云，还有最后一位——盛骄阳。
他是最后一天突然出现的，说是来补物理，正好空了位子坐到了她们附近。
“落星，好久不见。”他笑着开口。
叶落星微微一顿：“嗯，好久不见。”
盛骄阳看向苏悦，眼里带着温热的笑意：“你这几天认真多了。”
苏悦嘴角一翘：“我有好榜样啊。”
两人轻快对视，叶落星低头翻书，心口却缓缓泛起一层涩。
她以为自己己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可事实是，只要看见他——那个她曾日日想念、在梦里走了无数次回头路的人，她心里的情绪，还是会泛滥。
但不同于从前那种尖锐的刺痛，如今的情绪更像一团柔软的雾——是舍不得，是接受不了，却也知道不能回头。
这时，一只橡皮从她桌角滚落，翟骁云低头捡起，轻轻放回她笔边。
“你今天状态不错。”他说。
“还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翻着自己的练习册。
可在那一刻，叶落星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有些人，是不会回来的；但也有人，会安安静静地站在你身边。
不催促，不追问，只在你身后陪着你，哪怕你还没准备好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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