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沈行伸手去捞枕边人，却只抓到一片冰凉的床单。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行把M国翻了个底朝天。
他去了温言常去的地下赌场、百乐门甚至动用江家关系调出监控却始终没有温言的踪迹。
江砚辞拦住他挥向墙面的拳头：“她不想被找到，你就算拆了这座城——”
“少他妈废话！”
沈行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温言在躲我，在哪我都要把她找出来！”
沈家祠堂里，沈行把前往Z国的机票摔在地上：“要么让我留下和她在一起，要么我现在当着祖宗的面断了沈家这根独苗！”
瓷瓶碎裂声里，沈父气得发抖：“你非要——”
“她是温言！”
沈行踹开雕花木门，暴雨瞬间浇透衬衫，“是老子豁出命都要护着的人！”
三日后，沈家老宅的红木大门紧闭。
沈行缩在温言常坐的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尽头，烫得指尖发疼也浑然不觉。
茶几上摆着七零八落的调查照片，每张照片都被红笔圈出温言可能出现的地点。
烟头灼烧指尖的刺痛突然被人狠狠拍开，沈行抬头时，正对上沈老爷子拄着黑檀木拐杖的身影。
老人身穿唐装，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让整个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浑够了？”
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茶几上的照片簌簌发抖，“当年老子单枪匹马闯金三角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现在为了个温言，要把沈家搅得鸡犬不宁？”
“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沈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磕在沈父肩头，沈父闷哼一声却仍笔首站着。
沈行突然抄起茶几上的碎瓷片抵在脖颈，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皮肤，血珠顺着喉结滚落：“您当年都可以为了奶奶在码头火拼，怎么到我这就不行？要么让我去找她，要么现在就让沈家断后！”
他猩红的双眼扫过震惊的家人，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我说到做到！”
沈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重重落在沈行身上：“反了你！来人，把这逆子关祠堂去！”
祠堂内，沈行笔首地跪在蒲团上，滴水未进。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孙子倔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叹了口气，吩咐管家放出沈行前往Z国的假消息。
消息很快传遍了M国的地下世界。
温言坐在“血色蔷薇”酒吧的角落，听着邻桌人的议论，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她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吧台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温言抬眼，看见七个男人将卡座团团围住，为首的刀疤脸甩出一沓现金，油墨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温医生的手，黑市开价九百万。”
她突然笑出声，酒气喷在对方脸上：“九百万？至少再加个零——”
刀疤脸喉间滚出阴鸷的笑：“温医生果然够狂。不过听说沈家送废物大少爷去Z国了，没了靠山，你的手还——”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断。
沈行单手持枪站在门口，枪口还冒着青烟，他身后的门板上赫然出现一个弹孔。
“我看你们的脑子是被枪打了，”
沈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狠戾的笑，“谁说小爷要去Z国了？”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声响。
温言挑眉看向他，指尖还夹着半截香烟。
沈行径首走到刀疤脸面前，枪口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九百万买她的手？那我用你们的命来抵，够不够？”
刀疤脸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就在沈行食指即将扣动扳机时，人群里不起眼的酒鬼拿着匕首朝沈行刺过来。
温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手掌死死抓住刀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温言！”
沈行转头看到的就是温言双手死死抓着匕首，上前一脚把那个酒鬼踢飞三西米远。
“拦住所有人！”
江砚辞带着手下进来，看见满地狼藉和沈行染血的身影。
沈行抱着温言冲出酒吧，暴雨瞬间浇透两人，她掌心的血混着雨水，顺着他指缝不断滴落。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当医生摘下口罩说出“肌腱断裂严重，恢复概率渺茫”时，他只觉得耳边嗡鸣作响，世界天旋地转。
沈行死死攥住医生的白大褂，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温言身上残留的玫瑰香水味，让他鼻间发酸。
“沈先生，请冷静……”
医生试图推开他，却被沈行抵在墙上，冰凉的枪管贴上太阳穴。
江砚辞带人赶过来时，正看见沈行猩红着眼朝医生嘶吼：“我他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她！把M国最好的医生都给我抓来也要治好她的手！”
病房内，温言苍白的脸在白炽灯下近乎透明，缠着厚厚绷带的手搁在床边。
沈行跌坐在她身侧，颤抖着伸手触碰那只手，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记忆突然翻涌——她曾用这双手为他处理伤口，指尖带着凉意却无比温柔；也曾用这双手点燃香烟，猩红指甲在夜色中划出蛊惑的弧线。
“温言……”
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不是最喜欢看我哭吗？你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
一天后，温言在剧痛中醒来。
麻药退去的瞬间，她低头看着缠满绷带的手，突然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惊得守在床边的沈行猛然抬头。
温言的笑声混着剧烈的咳嗽，“沈行，当初你说‘老子在Z国谈了三个月的港口生意，就为给你建私人医院’，现在倒好——”
滚烫的泪珠滑落到枕边，“我连握手术刀的资格都没了，你建那医院给谁用？”
“给你用！”
他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指腹轻轻着她手背上渗出的血痕，“就算全世界的医生都说治不好，我寻遍天下也要找到能让你重新握刀的办法！”
“别做梦了！”
她仰起头，泪水顺着脖颈滑进病号服领口，“肌腱都断成这样，你当我是铁打的？”
她带着哭腔的笑声里满是绝望，“沈行，我这辈子都没法再拿起手术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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