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
沈行踹开舱门，风声瞬间灌入机舱。
他扣动腰间的绳索，在众人惊呼声中纵身跃下，黑色风衣猎猎作响，宛如一只扑向猎物的黑豹。
瘴气刺痛着鼻腔，腐肉的恶臭混着熟悉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他落地时震碎了脚边的毒蘑菇，猩红瞳孔死死锁定前方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身影。
“温言！”
温言转身的瞬间，沈行己经扣住她的手腕，“谁准你一个人跑来送死的？”
话音未落，数十只血蛊裹着紫雾从腐木下暴起。
沈行咒骂一声将温言拽到身后，战术匕首划出寒光，刀刃却在触到蛊虫的瞬间腾起白烟。
温言贴着他后背甩出银针，曼珠沙华纹身随着剧烈动作几乎要跃出皮肤：“是尸毒蛊！用声波震荡器！”
沈行扯下腰间装置按下开关，刺耳的嗡鸣震得瘴气都泛起涟漪。
声波震荡器的高频嗡鸣震得腐木簌簌掉渣，血蛊在紫雾中扭曲成黑红色的浆糊。
瘴气渐渐散去时，江砚辞的声音从通讯器刺啦响起："东南方向三百米有接应点。”
沈行扣住温言的手腕，带着她在腐叶堆积的泥地里狂奔。
战术靴踩碎枯枝的脆响混着身后此起彼伏的蛊虫嘶鸣，温言被拽得跌跌撞撞，曼珠沙华纹身随着剧烈喘息在锁骨处若隐若现。
“还有五十米！”
沈行猩红瞳孔死死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红外信号灯。
突然，地面轰然炸裂，三只骨翼蛊破土而出，幽绿磷火在骨节间明灭，翅膀扇动时掀起的气浪几乎将两人掀翻。
温言反手甩出三支淬毒银针，却在触及骨蛊的瞬间被烧成灰烬。
沈行咒骂一声，扯下腰间的燃烧弹掷向空中。
火光冲天的刹那，他猛地将温言扑倒在地，滚烫的气浪擦着后背掠过，烧焦的羽毛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
终于跌进接应点时，温言膝盖重重磕在金属踏板上。
她回头望见江砚辞改装的装甲车正轰鸣着碾过蛊虫堆，车顶重机枪喷出的火舌将瘴气染成猩红。
沈行撑着想站起来，却因脱力滑坐在地，防毒面具下传来压抑的闷哼。
温言扯下他的护具，看见男人苍白的脸上浮着诡异的青紫色——那是蛊毒入体的征兆。
“江砚辞！抗蛊血清！”
她的嘶吼被装甲车的引擎声吞没，指尖颤抖着解开沈行染血的衣领，锁骨处的曼珠沙华纹身被冷汗浸透。
“别碰……”
沈行抓住她手腕，却没力气推开，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
江砚辞将装有血清的冷藏箱重重砸在踏板上，目光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逞什么能？”
他扯开沈行的衬衫，看着遍布后背的蛊虫咬痕，注射器扎进穴位时毫不留情，“你体内的抗毒血清浓度根本不够，当自己是铁打的？”
沈行闷哼一声，猩红瞳孔里浮着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却仍强撑着挑眉，“你怎么来了？”
“留阿妗在M国坐镇足够了。”
“阿妗能同意你一个人来冒险？我可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扯下手套，语气漫不经心：“她不同意又如何？”
他将沾着血清的棉球扔进回收袋：“给她下了点安眠药，等她醒了，我们早把蛊寨烧成灰了。”
沈行闻言低笑，牵动带得后背伤口又渗出黑血，他却恍若未觉：“你倒是下得去手。”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在临时据点反复筛查手下传来的情报。
江砚辞将收集到的古籍残页铺在地图上，紫外线灯下，蛊寨祭坛的隐秘坐标若隐若现。
“这些符号和三年前金三角的蛊毒案如出一辙。”
他目光突然锐利，“但核心机密应该藏在祭坛最深处的活人俑里。”
“活人俑里怕是不止藏着蛊术机密。”
她转头时，颈间的银链晃出冷光，“我解剖那些死士时，在他们心脏位置发现了些东西——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与此同时，地下密室里弥漫着腐肉与药草混合的气息。
陆沉赤着上身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狰狞的伤口翻卷如恶鬼之口。
“周公子，这次损耗过大，心脏己出现衰竭征兆……”
鬼医的银针悬在半空，他望着那伤口里隐隐蠕动的蛊虫，喉头滚动，“必须立刻取出易容蛊，否则……”
“否则我会死？”
“但现在取出蛊虫，我的易容术会在三天内彻底失效——江砚辞那群人，也会弄死我。”
“上次江砚辞和摩根的交易我因为易容术出现破绽己经失去一次机会了，这次我必须要替我母亲复仇。”
鬼医握着注射器的手微微发抖，银针对着陆沉胸口的伤口却迟迟无法落下。
密室里腐肉与草药的气息愈发浓重，他喉结滚动着开口：“周公子，您的身体己经撑不住了……”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蛊窟的万虫堆里拖出来的？！”
他染血的指尖狠狠戳向对方心口，“我母亲随手救下你这条烂命，不是让你在这跟我谈生死！”
鬼医僵在原地，记忆突然被撕开——那年瘴气弥漫的滇南，他被蛊寨当成祭品丢进万蛊窟，是周夫人偶然听见他濒死的呼救。
“我欠周夫人一条命。”
鬼医沙哑着开口，银针在陆沉胸前划出细小血痕，“但您这样下去，就算能复仇，也活不过半年。”
“半年？足够了。”
陆沉松开手，跌坐在手术台上，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鬼医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终于将银针狠狠刺入伤口。
密室里响起陆沉压抑的嘶吼，而他的思绪却飘回五年前的雨夜——周夫人摸着周野的头，轻声说“阿野别怕”的模样，和眼前这个偏执疯狂的男人渐渐重叠。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叹息：周夫人，我终究还是没能护住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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