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铮盯着空荡荡的急诊室床位，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眼泪的咸涩，在喉咙里凝成一块硬痂。护士刚刚撤走了谢修用过的点滴架，金属挂钩在晨光中微微晃动，投下的影子像一把悬着的剑。
她摊开掌心，鳞甲己经失去了光泽，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成齑粉。手机屏幕亮起，徐薇的消息跳出来：【九点开庭，别忘了】。
（A市中级人民法院）
"被告长期以工作便利对原告实施性骚扰，证据确凿。"简铮机械地念着起诉状，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被告席上的传媒公司总监王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对女法官抛去暧昧的眼神。他的律师正滔滔不绝："我的当事人只是性格开朗，所谓'骚扰'完全是原告自作多情——"
"啪！"
法庭侧门突然被撞开。所有人都转头看去——一个穿靛蓝色长衫的高挑男子站在门口，肩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左手呈现诡异的半透明状。
简铮的钢笔掉在地上，墨汁溅上她的裤脚。
谢修大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跳上。他在证人席前站定，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本官乃监察御史谢修，现呈上被告罪证。"
法警愣在原地，女法官推了推眼镜："这位...先生，法庭不是cosplay场所。"
"请过目。"谢修展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王磊的骚扰记录——精确到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受害者的血指印。
王磊突然跳起来："这是伪造的！那些女人早被我——"
他猛地捂住嘴，但己经晚了。谢修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手机，播放出一段录音：【不就摸了两把吗？给你升职还不行？】
"昨夜潜入被告宅邸所得。"谢修看向简铮，眼底有细碎的光，"《刑事诉讼法》第五十西条，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不适用于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案件。"
简铮的眼泪砸在案卷上。他记得，记得她教过的每一条法律。
休庭间隙，简铮把谢修拽进洗手间隔间，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你怎么回来的？伤怎么样了？这几天在哪？"问题像豆子般蹦出来。
谢修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七夕未至，但鳞甲感应到你有性命之忧。"他抬起半透明的左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简姑娘，你在发抖。"
隔间外传来脚步声，简铮下意识贴近他。谢修的呼吸骤然急促，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王磊不是普通色狼。"他突然压低声音，"他手腕上有东宫暗卫的'招财进宝'纹身。"
简铮猛地抬头，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两人同时僵住，谢修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对、对不起！"
"无妨。"谢修别过脸，却将她护在身后的姿势没变，"本官...我查到他与林述有资金往来。"
门外，王磊的骂声越来越近："那个穿古装的神经病......"
谢修突然推开门，王磊吓得倒退三步。
"看什么？"谢修眯起眼，"想试试诏狱的拶指刑？"
（胜诉后）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简铮踢着石子，突然问："你还要回去，对吗？"
谢修肩上的绷带渗出一丝鲜红："崇祯十西年的漕运案还未了结。"
"可历史记载你......"
"必死无疑？"谢修轻笑，"若真如此，现在的我又是谁？"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支点翠发簪："当铺里看到的，想着......"话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半透明化己经蔓延到肘部。
简铮接过发簪，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掌心："我会等你。"
路灯突然亮起，谢修的身影在光晕中渐渐淡去。最后一刻，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疤痕，形状竟与鱼符完全一致。
"焚此状..."他的声音随风飘散，"吾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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