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铮盯着鳞甲上浮现的微光，手指微微发颤。谢明德说这鳞片能感应谢修的方位，但此刻它只是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别急。"谢明德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塑料袋精准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先解决眼前这事。"
他指的是昨晚菜市场抓到的假药贩子——警方顺藤摸瓜，竟然牵扯出一桩网红离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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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中级人民法院
简铮看着对面浓妆艳抹的委托人，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某平台百万粉的"古风美食博主"林小曼。
"简律师！"林小曼一把抓住她的手，美甲镶的碎钻硌得人生疼，"我老公不仅出轨，还想用《婚前协议》卷走我的账号！"
递过来的协议上赫然写着："自媒体账号归属实际运营方所有。"
谢明德突然从旁听席站起来："荒唐！《大明律》明确规定，妇人陪嫁妆奁永归己身！"
法官敲法槌的手停在半空："这位老先生是......"
"专家辅助人。"简铮硬着头皮解释，"民俗学教授。"
她拽着谢明德的袖子低声道："您别添乱！"
"添乱？"谢明德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册，"万历三十五年判例：'夫盗妻妆奁案'，判归还全部嫁妆外加杖六十！"
对方律师嗤笑："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简铮突然福至心灵，"夫妻一方婚前财产不因婚姻关系转化。林女士的账号创立于婚前，且有充分证据证明其个人独立运营——"
"且慢！"谢明德打断她，指着协议末尾的指纹，"此印泥颜色鲜亮逾常，怕是近日伪造。"
法警拿来放大镜，果然发现指纹处有细微的胶水痕迹——是拓印复制的！
庭审瞬间逆转。林小曼激动得差点打翻茶水："老爷子神了！"
谢明德高深莫测地捋着假胡子："《洗冤录》有云，真指印纹路会随纸张纤维凹陷......"
简铮在桌下猛踩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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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诉后，法院门口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明德突然开口："看出门道没？"
"什么？"
"那个丈夫。"谢明德眯起眼，"他腰间挂着东宫暗卫的'招财进宝'铜钱——和你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简铮猛地想起骗子腰带上的铜钱："所以这是......"
"调虎离山。"谢明德摸出鳞甲，上面的青光己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他们故意引我们接这个案子，好拖延时间。"
"拖延什么时间？"
老人抬头望向开始泛红的月亮："朔望交替只剩三天了。"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降下车窗。林述的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正把玩着一枚与谢明德腕上一模一样的铜钱。
简铮的公寓门口摆着一束白玫瑰。
她盯着花束上的卡片——"老地方见。程遥"，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三年了，这个曾经让她连对视都会脸红的医学院学长，居然在她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现。
"杵着作甚？"谢明德从她身后探出头，鼻翼微动，"花里淬了曼陀罗，微量致幻，明代后宫常用。"
简铮猛地后退一步："您确定？"
老人两指捻起一片花瓣，对着灯光眯起眼："看见这网状叶脉没？野生品种药效更强。"他忽然扭头，"丫头，你得罪过什么人？"
玄关镜里映出简铮苍白的脸。她想起大三那年，程遥实验室丢失的乙酰胆碱抑制剂，想起他当时意味深长的笑："小铮，有些秘密知道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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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咖啡厅
程遥坐在他们初遇的角落位置，白大褂搭在椅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然温柔得让人心颤。
"听说你在找谢明德？"他推过一杯海盐焦糖拿铁，"加了你喜欢的肉桂粉。"
简铮没碰杯子："你跟踪我？"
"是关心。"程遥的指尖在杯沿画圈，"知道东宫暗卫为什么对你爷爷灭口吗？"他忽然压低声音，"因为1985年那晚，简教授亲眼看见——"
玻璃窗轰然爆裂！
谢明德破窗而入，茶汤色长衫翻飞，手中铜钱镖精准击落程遥袖口滑出的针管。
"好小子！"老人一脚踹翻桌子，"用我改良的梨花针对付我徒弟？"
简铮怔怔看着针管里晃动的透明液体——那是程遥毕业论文研究的神经毒素。
"为什么......"
程遥突然笑了。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青色纹身：盘龙绕着一个"東"字。
"重新认识一下。"他抹去脸上血迹，"东宫暗卫第七十二代传人，奉命回收鱼符。"
谢明德甩出三枚铜钱封住退路："林述是你什么人？"
"我师兄。"程遥突然扑向简铮，"你以为谢修真喜欢你？他接近你只为简家祖传的——"
"砰！"
简铮抡起消防瓶砸在他背上。这个曾经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姑娘，此刻红着眼眶把灭火器抵在程遥腰间："说！谢修在哪？"
程遥咳着血沫笑起来："朔望夜你就知道了......"他猛地咬破后槽牙，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
谢明德掐住他下巴："该死！含了牵机药！"
警笛声中，简铮看着程遥逐渐涣散的瞳孔，忽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还戴着那枚她送的素圈戒指——内侧刻着"ZY?JZ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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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急诊室走廊
消毒水味盖不住简铮身上的血腥气。她机械地搓着手上的红痕，那是拽程遥衣领时勒出的。
"丫头。"谢明德递来罐热牛奶，"第一次见血？"
"他明明说过......"简铮的指甲陷进易拉罐，"说要做救死扶伤的医生......"
老人突然掰过她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听好了！东宫暗卫最擅篡改记忆，你看到的程遥，早不是当年那个医学生了。"
鳞甲从简铮口袋滑落，青光突然大盛。谢明德脸色骤变："不好！谢修那边出事了！"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简铮恍惚看见鳞甲上映出谢修的身影——他被铁链锁在某个石室里，面前站着穿明代飞鱼服的林述，手里捧着完整的河图洛书。
"三天后子时。"林述的声音竟透过鳞甲传来，"要么用简家祖传的钥匙来换人，要么看着你的御史大人......"
他举起一管熟悉的神经毒素。
简铮疯了一样抓住谢明德："什么钥匙？我爷爷没留——"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她想起爷爷火化时，爸爸坚持要放进棺材的老式铜钥匙，说是"父亲毕生心血"。
"井底......"她浑身发抖，"您把我爷爷的......"
谢明德沉重地点头："简老头用命换的，正是能彻底销毁鱼符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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