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至,苏府后巷飘来腐臭的泔水味。翠儿躲在墙根揉着越发酸痛的腰肢,裙摆的褶皱己遮不住隆起的小腹。
流言如瘟疫般蔓延,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太子宠幸苏府丫鬟",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大皇子,却依旧在醉仙楼搂着歌姬寻欢作乐。
"抓住她!"
翠儿刚转身,沈丽娟的贴身嬷嬷领着十余名侍卫将她团团围住,嬷嬷一个箭步上来,掐住她的下颌:"好个不知廉耻的贱,竟敢攀龙附凤!"
"嬷嬷饶命!我什么都没做......"翠儿挣扎时扯动腹部,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嬷嬷却突然扯开她的衣袖,果然没了守宫砂。
“这个小贱人。果然有私情!"嬷嬷狞笑,"太子妃早说过,她最恨的就是这种勾引主子的狐媚子。"
她猛地拽住翠儿的头发拖行,粗粝的石板路在女子膝头磨出条条血痕。
李嫣然听到禀告立马赶过来,看到这一幕首接吓傻。
“住手!”
嬷嬷看到李嫣然过来福了福身子“苏夫人,咱是奉太子妃的命,前来捉拿勾引太子的贱婢。还请苏夫人放人。”
“怎么回事?”李嫣然不可思议的看着翠儿。
“哟!苏夫人你不是在这儿和咱们演戏呢?这街上孩童都知道了苏府丫鬟勾引太子。”
“翠儿!是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对不起,小姐。我不能说,就让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翠儿首起身给李嫣然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太子府刑房内,铜制刑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沈丽娟斜倚在虎皮椅上,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丹蔻:"听说你宁死也不肯说孩子生父?"
她突然将银剪刺进翠儿肩头,"本宫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十指硬!"
铁链哗啦作响,翠儿的双手被反吊在房梁上。
张嬷嬷狞笑着举起烧红的烙铁:"这叫'烙魂印',专门对付嘴严的贱婢。"
滚烫的铁面刚要贴上肌肤,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住手!"沈清澜撞开房门,发间步摇歪斜。
"太子有令,不许动翠儿一根......"话音未落,沈丽娟的茶盏己砸在她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好啊,果然是一伙的!"沈丽娟抓起鞭子狠狠抽打,"来人!把这两个贱人一起上刑!"
此刻沈丽娟的鞭子抽在身上,竟与那晚的疼痛重叠。
"说!孩子是不是太子的?"
"不是......"翠儿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我......我与人私通......"
"敬酒不吃吃罚酒!"沈丽娟冷笑,示意嬷嬷取来"蜈蚣钉"。
九寸长的钢钉密密麻麻排列在木板上,当翠儿被强行按上去时,沈清澜突然扑过来死死护住她的腹部:"她怀有身孕,不能用刑!"
"身孕?"
沈丽娟突然扯开翠儿的衣裳,“什么身孕?”
她转身看向张嬷嬷“她有身孕吗?”
“什么身孕?我们不知道。”
“吴嬷嬷,你知道她有身孕吗?”
“回太子妃,无稽之谈。”
“哈哈哈哈哈……沈清澜,你听到了吧,经验丰富的嬷嬷都不知道她有身孕,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生过?”
“你!你这是作孽!”沈清澜挡在翠儿面前。
沈丽娟突然扬起鞭子打下去,沈清澜一把抓住了鞭子。
鞭子划开沈清澜的手掌,鲜血溅在翠儿脸上。
"把这对贱婢关在一起,放几个侍卫进来,让太子看看他宠爱的人有多脏!"沈丽娟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就在此时,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魏文璟踹开房门的瞬间,正看见翠儿被吊在刑架上,满身是血。旁边的沈清澜跪在血泊中,一时分不清血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
"谁准你们动刑的?"魏文璟抽出佩剑抵住沈丽娟咽喉。
沈丽娟突然惨笑:"好啊,为了个贱婢要杀发妻!你敢护着这贱婢,我就告到皇后那去,说你,说你宠妾灭妻!"
“殿下明察!”沈清澜突然跪到沈丽娟面前。
“翠儿姑娘是苏府丫鬟,与殿下素无交集。若真有私情,为何三个月前不来投奔?”
她转头看向翠儿,“翠儿你说句话!到底是谁……”
“是我!”翠儿突然开口“是我见殿下生得俊朗,故意……故意勾引!”
她望着太子苍白的脸,想起大皇子威胁“敢说出去就灭苏家满门”的狞笑,“求殿下……求殿下赐我一死!”
沈丽娟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瞧瞧!贱人自己都招了!来人……”
“慢着。”
魏文璟解下披风裹住翠儿颤抖的身体,血腥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既然是本殿的人,便该由本殿处置。”他望向沈清澜正在滴血的手,目光冷如寒霜。
“送太子妃回房,没有本殿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待众人散去,翠儿瘫倒在太子怀里。她听见头顶传来叹息:“为何不说实话?你可知……”
“殿下!”翠儿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我这条贱命不足惜,可小姐她……”
泪水混着血水,滴在绣着蟠龙的衣料上,"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大皇子说要......"翠儿声音越发微弱。
刑房陷入死寂。
魏文璟俯身时,翠儿用尽最后力气将染血的帕子塞进他掌心,上面是她凭记忆画出来的龙纹板指。
翠儿终于支撑不住,在剧痛中坠入黑暗,恍惚听见有人在喊:"快传太医!"
沈清澜守在房门口,想起李嫣然前日来信中潦草的字迹:“无论如何,护住翠儿。”
刑房外暴雨倾盆,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李嫣然握着染血的家书跪在太子府前。
“苏夫人,您请回吧,太子没空见您。”管家王伯接到太子妃的指令,不得放苏家任何人进来,便好心劝道。
“求求您,再帮我通传一下好吗!”
李嫣然第一次这么求人,翠儿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她早己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嫣然。”
李嫣然抬头,苏鹤阳站在她身后。这强烈的救赎感,让她忍不住破防。
“相公,求求你!”李嫣然泣不成声。
苏鹤阳把她揽进怀里,“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府。”
“可是我……”
“回吧,听我的。”
李嫣然心中一暖,这是新婚以来,苏鹤阳第一次主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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