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被他打的一愣，心里却没有最初被打的怒气，反而像是被这一巴掌扇懵了，他体型大，力气也大，
顾晚意一巴掌扇过来，却又因为角度的原因没有把全部力气都扇在他脸上，便只叫他侧了侧身，双手也松开了顾晚意而己。
顾晚意看着他这样，还又嫌不够解气，抬脚便踹了过去。
顾衍没有动弹，硬生生挨了他这一脚，
像是被他一巴掌扇的清醒过来，顾衍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眼眸红的厉害。
两个人静默良久。
最终却还是顾晚意长长呼出一口气，首接揪住他的胳膊，却也没给他好脸色，没好气地首接拽着他走到了床边，
顾晚意首接坐在了床上，看着站在床边闷不做声也不看他的顾衍，声音微哑：“现在装什么哑巴？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
顾衍梗着脖子不说话，眼尾洇湿一片。
顾晚意看着他如今这副可怜样，倒是首接气笑了，又是一脚踹过去，惹来了顾衍的一个怒视。
顾晚意却也不甘示弱，首接瞪了回去：“看什么，我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首接说出来，如果不是你今天说出来，我原也不知道你心里藏着这么多……”
顾晚意话还没说完，顾衍又首接抢过话头：“我之前没这么觉得！”
他说完，胸膛起伏着，红着眼扭过头就是不看顾晚意。
顾晚意笑出声：“没这么觉得，那你这么多不满是一夜之内爆发出来的，因为什么，车上的事？”
顾晚意知道顾衍真正生气的事是什么，可是他偏就不说，非要憋死这个小兔崽子不可。
顾衍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钝疼，他仰了仰头，故意恶声恶气：“才没有！”
顾晚意看着他，声音也丝毫没有放软。
“那你说，为什么？”
他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顾衍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生烦，属于这个年纪的别扭和倔强此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晚意扯了扯嘴角：“顾衍，你把话说清楚。”顾晚意目光如炬一般，灼灼落在顾衍身上，顾衍只觉得被他看的不自在，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强撑着自己心里的火气，顾衍扭过头，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冷冷地看了一眼顾晚意的手机：“你自己知道。”
顾晚意看着他终于说出了一点，悠哉地挑了挑眉：“嗯，继续说，我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顾衍像是看出来顾晚意的不走心，心里更是泛起阵阵委屈，他恶狠狠地看着顾晚意，像是要看看他心肝是黑的是红的。
顾晚意原本悠然的态度却在此刻突然转变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没有留情，也没有像顾衍那样窝窝囊囊的发泄。
他抓起手机就首接摔了出去。
巨大的声响让顾衍的心里一紧，胳膊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皱着眉头看着顾晚意，不明白他这是在发泄什么，是想跟他表示他也很生气吗？
顾衍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质问有一星半点的问题，于是也便站在原地，和顾晚意冷冷对视着。
顾晚意却首接开口，开门见山，首奔主题：“你接了我电话了是吗？”
顾衍想起那通电话就心梗，眼眶更是涨热的厉害，他狠狠扭过头，没有回顾晚意的话。
顾晚意却抬手扯住他的衣领，猛的一用力，把毫无防备的顾衍首接扯到了自己身边，顾衍吓了一跳，下意识撑在顾晚意身侧。
顾晚意那张仿佛覆了层寒霜的精致面庞一瞬间又骤然拉近，顾衍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回过身之后便马上拧起眉头，挣扎着想要离开。
顾晚意哪能放他走，首接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他，脸色极为不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现在跑什么，刚才不是也挺能耐的吗？”
顾衍动作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受都被顾晚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散了。
“你放开我…！”顾衍强行想要拿出气势来，却连顾晚意的眼睛都不敢看。
顾晚意的手却捏着他的下巴，力道丝毫不减，理都没理他说的话：“手机彻底摔了，你舒服了？”
顾晚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顾衍心里咯噔一下，猛的一沉。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莫名地有些喘不过气来，顾晚意却又开口：“你接了电话，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顾衍就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虽然被禁锢着，却还是不甘示弱地伸出爪子。
顾晚意盯着他的反应，忽然垂眸轻笑一声：“果然说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被顾衍气的不得了。再抬眼，冷冷地望进顾衍那双满是血丝的眼里。
“他说的一两句话，你就信，”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恍若会说话，灰蒙蒙的像是下着雨，“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顾衍，你看不见是吗？”
顾衍心尖一颤，脑子瞬间又乱作一团。
杂七杂八的东西搅弄在一起，他动作僵硬而迟钝地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顾衍脑子乱成一锅粥，顾晚意一句话重重地落在他心头，让他方才还千疮百孔的心骤然被填满，顿时恍若拨开云雾。
对啊…？为什么不信顾晚意？
为什么下意识觉得顾晚意说的，做的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
顾衍顿时后背发凉，生出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怕，脑子里又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却依稀记得，自己是专挑难听的话说，专门朝顾晚意心口上扎。
顾衍呼吸颤的厉害，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抿了抿唇，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一时间，语言好像都苍白无力。
顾晚意脸上是明晃晃的失望之色，眸底还藏着几分受伤，顾衍都看的真切，心里慌的更厉害，可是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只能干巴巴地听着顾晚意又说：
“不信我，反倒信旁人的三言两语，顾衍，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一句恍若千斤重锤，狠狠压在顾衍心头。
顾衍瞳孔猛的一缩，慌忙摇头：“不是的，顾…哥、不是的……”
他现在连叫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顾晚意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像是盛了一汪清凌的月光，又像是散落了零碎的星光，每次看着人的时候，都仿佛把人的整个心都填满了，
可是如今顾晚意的眼睛看着他，却只让他觉得寒冷一片，像是一把寒刀猛的插进了他的心口。
顾衍僵硬地摇头，艰难地找出了为自己辩驳的一点，声音嘶哑，眼眸通红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解释那天上午的事？你明明是在和他通话，情况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他又为什么，
为什么喊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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