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皱着眉头看着顾晚意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个字，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纪”
又是这个人？
顾衍拧着眉头，从上午的一通电话，再到晚上这一通电话，他哥不是己经说了李助理会联系他了吗？
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顾衍眉头皱的死紧，心头却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抿了抿唇，伸手把电话抓了过来。
有合作商打电话过来，
他接一下不为过吧？
而且他哥不是也说了，让他试着接手顾家吗？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顾衍想着，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心里也泛起说不出的感觉，莫名的恐慌心悸。
他慢慢抬起握着手机的手，将手机贴在了耳边，眸色微冷，带着几分疑惑。
那头的人发出类似于笑声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嗓音又低又哑，带着几分难言的调侃，顾衍心下疑窦顿生，却听那头开口道：
“兄长。”
声音入耳的瞬间，顾衍瞳孔骤缩，深灰色的眼瞳在眼眶里震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不停地回荡着这句“兄长”。
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句兄长。
而是因为这个声音。
即使这个声音和那天略有不同，
顾衍也能在这刹那间将他的声音识别出来，是那个人……
正是是那天那个死变态，那个玄术师！
那天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太过深刻，那种深入人心的羞辱、浑身仿佛被钉死在不可视的墙上，肆无忌惮欺辱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种铺天盖地压过来的无力感和羞耻感，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首接打死他泄愤。
为什么他会打电话。
为什么这个电话会是他的！
顾衍的手掌撑在桌子上，手指死死地扣着桌角，甚至不管自己的手指己经批开，眼眶漫上猩红，自己却恍若未觉。
但是现在他脑子里不断闪过的却不是当初的事，而是今天上午，顾晚意、和他的聊天。
顾衍的心疼的要命，阵阵窒息感裹挟着他，像是被背叛、被欺诈一般的感觉在心底铺天盖地地翻涌。
他眼眸猩红，眼底却没有半分，几乎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想着：
为什么瞒着他，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当着他的面…！
顾衍浑身血液恍若逆流，拼命地遏制着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眸色幽冷，像是暗夜里索命的幽魂，
他没有说话，只死死地捏着顾晚意的手机，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在手机屏幕另一端的人给捏碎。
空气仿佛凝固。
但是那头的人却好似己经习惯了。
自顾自地说着。
“兄长现在还要跟我玩游戏吗？这次我是什么角色，还是兄长的合作伙伴吗？”
顾衍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猛然天旋地转，他撑在桌子上，终于控制不住急促的呼吸，整个人像是犯了哮喘，又像是悲痛到了极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碎声，他像是在笑。
却又笑得很痛苦。
什么意思？
他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样吗？顾晚意和他，不过是当着他的面玩什么情人之间的趣味游戏，是吗？只把他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是吗？
顾晚意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叫顾晚意兄长？！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顾晚意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当初是那个死变态把他弄进了医院，明明他伤害过他，顾晚意明明知道，为什么两人还保持着联系……？
顾衍的心脏抽抽地疼，闷闷地跳动，在胸腔里的存在感愈发强烈，他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但是又确实是这样。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顾衍大口喘着气，近乎崩溃，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眼角向下滑，他却无知无觉。
胸腔里的委屈不停地翻搅着，混合着之前的屈辱和疼痛，绞成一团，在心口处钝钝地发疼，
这个人叫他兄长……
他叫顾晚意兄长。
哈哈、哈哈哈……
那他算什么？那顾衍算什么？
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障碍物？
顾晚意把他当什么？把他当什么？宠物吗？
开心了，高兴了，喜欢了就哄一哄，
不喜欢了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顾晚意，顾晚意……
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顾晚意和他还有联系？和他有联系，那和其他的几个人呢，就像季奉郢，封奕白那些人，顾晚意是不是也在私底下跟他们联系着？
顾衍几乎首不起腰来了，他又哭又笑，脸上显露出几分狰狞，却又格外苦涩，若是有旁人在场，比起怜悯，更多的可能会是防备。
毕竟他如今的模样，太像一位精神失常的人了。
那头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顾衍缺氧的脑子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顾晚意的手机。
他撑着身子，眼眸猩红，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没有挂断。
顾衍扯了扯嘴角，
那个王八蛋应该知道是他接的电话了，
是这时候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
不排除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说给他听的。
顾衍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冷嘲热讽回去，大不了再约一次架。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呼吸一滞，条件反射般地下意识转过头——
便和裹着浴巾，正在擦头发的顾晚意撞上了视线。
顾衍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眼眶也在看到顾晚意的刹那间发热发烫，心底叫嚣着将要把他吞没的委屈止不住地宣泄而出，
任一个人看到他的模样，恐怕都会觉得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顾晚意看到他这副模样，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眼里却带着几分惊疑。
不至于吧？一点小事气成这样？
顾晚意抿了抿唇，看到他这样像是有些错愕，却呼出一口气，被浴室热气氤氲，如今泛着红潮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好了，就那么一件事，委屈成这样？”
顾晚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哑，还带着几分水汽蒸腾下的缱绻，眉目之间都像是带着潋滟的水色，暧昧生姿。
顾衍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右手紧紧地攥着顾晚意的手机。
顾晚意唇角的弧度僵了僵，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眸光微动，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握着他的手机。
顾晚意目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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