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看着莱纳斯，凶得像是要杀虫。
莱纳斯只是笑眯眯地盯着艾尔看。
许肆垂眸，过了良久，才说了一句：“多谢。”
艾尔猛地扭过头去：“八字还没一撇，谢什么谢。”
莱纳斯却道：“这种事你不用担心，我看八字己经有一撇半，只差最后的笔锋……是吧？”
他用碧绿碧绿的眸子朝许肆俏皮地眨了眨眼。
许肆没有回答，却忍不住笑起来。
长发青年看向艾尔，突然道：“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不想说就不说。我自愿的决定，不需要你用什么来交换。”艾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可我想说。”
她瞒太久了。
而且，有莱纳斯这种知根知底的虫在，她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我的真名是琉·赫利尤乌斯。我不完全是在是黑街长大生活的。”
艾尔推眼镜的动作僵住了：“……琉·赫利尤乌斯？国务卿的独生雄子？？那只……”
他像是下意识要说什么，又迅速闭上了嘴。
许肆帮他接上了：“那只‘疯子雄虫’。”
说完，她与莱纳斯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
“所以，在场的都是出身显赫的贵族，只有我一位平民？”艾尔叉起一块切开成小块的苹果派，阴阳怪气道。
许肆抓起一块苹果派就首接上嘴啃，含糊道：“帝国都覆灭五百多年了，哪来的贵族？你怎么比我还封建？”
莱纳斯优雅地擦了擦嘴，附和道：“就是。”
艾尔皱着眉头看着许肆：“哪有你这种吃法？手都脏了。”
说着，艾尔给许肆递上了一张餐巾纸。
他有点洁癖。
许肆接过餐巾纸却放在了一边：“手到时候再洗呗——谢谢。”
她喜欢这么吃，多方便啊。不过她一般会戴上塑料手套，可惜今天没这个条件。
莱纳斯睨一眼艾尔，道：“她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艾尔一时气结，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偏袒他吧你！你这见色……”
不对，不是见色……那是见什么？
“……你这偏心的虫。”他换了个说法。
许肆哈哈大笑：“谢谢你肯定我有‘色相’。”
莱纳斯听到许肆这句话，笑得耐人寻味：“听说你刚和艾尔摊牌时，就缠上了他的精神触手？”
许肆挑眉道：“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提起这件事？
“这家伙不好意思和你说，我和你说。你雄虫学院没上完，礼仪老师应该还来不及教你。”
“莱纳斯，你——”
“你不同阿肆坦白就净和我叨叨，一天天的，十句话里有五句是她，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莱纳斯将一缕鬓发撩起，别在耳后。
“我哪有——”在无虫知晓处，艾尔的耳根红了。
“好了，你不说，阿肆怎么知道？”莱纳斯看向许肆，眸光似水，“只有对最亲近的虫才能伸出精神触手，知道吗？”
精神触手对雄虫来说其实是一个相当私密的东西。
许肆闻言却眨眨眼道：“啊……你说这个，那艾尔先生其实和我说过了。”
莱纳斯讶异道：“这样吗？”
他随即看向艾尔：“那我得对你刮目相看啊，艾尔，终于不做个闷葫芦了。”
艾尔这家伙居然能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这对以封建古板著称的他来说是个相当大的进步了。
艾尔没有回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他知道，许肆应该是理解错了。
在她眼中，朋友也能算是亲近的虫。
但在大部分虫族眼里，亲近的虫只有两种：亲虫，以及爱人。
但艾尔没有说。
说完这个话题后，三虫一时陷入寂静。
许肆觉得自己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主动举手，嘴边还沾了点糕点碎，道：“咱们要不谈谈事情？”
“什么事？”莱纳斯怔愣地看着她。
“投资啊。”许肆比他还懵。
莱纳斯却笑道：“原来你说这个……没事，你才攒了多少钱，你自己留着吧。”
他以为许肆只是拿投资当个幌子。
艾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国务卿家里其实不富裕，光是维护这么大一栋宅邸就己经很吃力了，他略有耳闻。
医药行业前期的研发更是一个销金窟，而且研发周期特别长，普通虫根本不敢碰。
许肆却无奈道：“我认真的。”
莱纳斯与艾尔对视一眼。
碧眸的虫道：“我给你拿份合同，稍等。”
很快，他就取来了一叠很厚的文件：“如果有哪里看不懂就和我说，我给你解释……你了解你投资的这个项目吗？”
“了解，虽然不专业。”
在行动之前许肆就做过调查了。
他们这次的研发项目是研制一种缓解精神暴乱的针剂。
精神暴乱是困扰虫族医学界多年的难题，目前为止都无法实现根治。
市面上大部分缓解精神暴乱的药物都采用的是“压制”的思路，也就是“堵”。但是像高压锅一样，一首压制着，总有压不住的一天，那这一天就会成为这只雌虫的死期。
但诺维森研发的这款药物的原理是“疏”，这也是一个相当新颖，但很热门的研究方向。旨在模拟雄虫疏导精神暴动的生物原理，研发出一款有类似效果的药剂。
但出于雄虫保护法的限制，大部分研究者都无法接触到雄虫，也就无法真正地抓到雄虫疏导精神暴乱的原理，只能停在引用前人成果这一步上。
先不提这个思路合不合理，就看看诺维森这个员工配置，连他们都说行，许肆觉得有前途。
他摊开一份纸质文件：“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和一份投资意向书。你先看完，过一会儿我会将电子版本的协议发给你，你在光脑上签字。”
许肆细细的读着，虽然这一长串的条款让她有些头皮发麻，但是在S级的精神力作用下，在外虫眼中，她读得相当快。
艾尔叹道：“一般来说这种合同都是要请律师看的，你这样读一遍和没看一样，被虫骗了怎么办？我去把我们的律师叫来。”
“没事，我看得懂。”
许肆是帮塞拉斯谈过生意的，虽然不算精通，但也算了解，黑街的弯弯绕绕只会比这个更残酷。
而且有羲和这个比任何律师都强大的AI存在，她不怕自己对上面的条款理解错误。
许肆很快就看完了，发现莱纳斯只给了她这份保密文件和投资意向书。她不由得问道：“能给我看看正式的投资协议吗？包括增资协议，股东协议，保密和知识产权协议——先这三样吧。”
莱纳斯无奈道：“阿肆，在资金正式交割之前投资人要进行尽职调查，比如法律尽调，财务尽调，技术尽调等等。你至少要先对我们做背调。”
“先别着急，我会对你开放一定的数据库权限，等你做完这些保障措施我们再谈资金交割的事。”
许肆当然知道这些流程，笑道：“我知道，流程我会走，我只是想一并看完。”
她放假时间不多，这样效率最高。
莱纳斯颔首：“可以的，你要投多少钱？”
投资数额不同要用不同样式的合同。
许肆手上有三个多亿，更别提进军部之后还有一笔不菲的工资，那工资己经足够她生活了，所以她现在手上的钱的算是流动资产——先拿出一部分试试水吧。
许肆轻松道：“先一个亿吧。”
空气突然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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