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许肆睁开眼，发现文森特靠在她的床头睡着了。
睡得很沉。
许肆一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只是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算了，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她在军校培养出来的生物钟让她在六点半就睁了眼，但文森特没必要起那么早。
更何况今天是双休日。
她给文森特身上披了件自己的军服外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小步小步地走了下去，来到她的书桌前，拿起了那本翻不开的书。
她还是在想这本书。
如果文森特的记忆没有出错，那这本书大概率就是她的双亲留给她的东西。既然这是她双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那证明在他们眼中，这本书对她一定很有用。
可她为什么打不开呢？
如果文森特打不开也就罢了，那许肆为什么会打不开呢？
许肆开始换位思考——这是她惯用的手段。
如果她有一个孩子，她只能在出生时给她的孩子送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她会在这样东西上做什么呢？
——她会上一把锁。
确保这把锁有且只有她的孩子能打开。
那么，有什么东西是她有而别虫不可能有的呢？
抛却所有社会身份，许肆该如何向这本书证明，她是她呢？
这个问题有很多种答案。
而目前的她所拥有的信息太少了，排除不了任何一种。
许肆解题时就很讨厌穷举法，解决实际问题时就更讨厌了，显得自己像只摸不着头脑的苍蝇，但她现在只有这个法子。
指纹？
是一种可能性。
可她按遍了这本红色封皮的书的每一处，都没有弹出类似指纹锁的机关。
虹膜？
如果是虹膜的话，那这本书早就应该被翻开了，在她看到这本书的那一刻起。
那是什么呢？
滴血认主？？？
好像可以试试。
许肆从空间戒中取出一把匕首，刺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滴到上头，渗透进去。
没有反应。
许肆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果然玄幻小说都是骗人的。
许肆将这本书放进了空间戒里。她决定以后再处理这本书，万一什么时候有了灵感呢？
而且，现在的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艾尔先生！”许肆披着一身黑色风衣，向街角处迎风而立的雄虫招了招手。
艾尔今天的衣服是休闲风，许肆看着觉得很新鲜。
艾尔也注意到了她，向她挥了挥手。
在许肆与“失语者”说了自己的诉求后，不久后就得到了他们的回应。
他们的领导者要亲自见她。
这让许肆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工作日许肆出不了军校，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选在了今天，负责接头的虫就是艾尔。
艾尔带着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小酒馆。
要不是许肆自己也对这段路很熟悉，她都怀疑艾尔要卖了她——因为这地段实在太偏僻了。
“到了。”
许肆抬头看了眼招牌。
“异乡客”
确实是这里。
艾尔推开了酒馆的大门，一片灯红酒绿的喧嚣骤然撞进许肆的眼中，台上的驻唱歌手正抱着一把电吉他唱重金属风格的摇滚。
有常客向艾尔举杯致意：“喝一杯吗？艾尔！”
艾尔笑着谢绝：“不了，今日有约。”
那常客看向艾尔身旁的许肆，笑得耐人寻味，八卦道：“你居然会带虫一起喝酒？什么情况？哪认识的朋友？”
许肆和艾尔对视一眼，齐声道：“你猜。”
说完，他们又一起大笑，笑声淹没在舞池的音响中。
那位常客啧啧啧叹了几声，见两虫没有停下，又高声问道：“你们去哪儿？”
艾尔头也不回：“我带她去楼上的KTV包厢。”
“包厢？包厢可不便宜啊。谁出钱？”他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肆理所当然道：“那自然是他出。”
艾尔无奈地看了许肆一眼：“对，我出。”
那常客哈哈大笑，向他们举杯：“玩得开心！”
艾尔对他笑了笑，拉着许肆就上了楼。他们顺着走廊来到了二楼的逃生通道入口，楼梯内一片黑漆漆的。
这个地方基本上不会有虫来。
许肆挑眉：“不是要带我进包厢吗？”
艾尔无奈道：“你真想去？”
他唱歌可难听了。
许肆摆摆手：“算了，放你一马。”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出来。
艾尔环顾西周，确认走廊无虫，西周无虫后，将逃生通道的门锁上了。
“其实不止这一个入口，但这是离我们领袖办公室最近的一个入口。”艾尔解释道。
只用一个入口虫流量太大了，惹虫生疑。
他领着许肆不断下楼，楼道内一片寂静，只有两虫哒哒哒的脚步声，与外头的嘈杂隔绝。
终于，漫长的楼梯走到了尽头。
面前是一堵墙。
艾尔在墙上有规律地敲了五下，许肆注意到，在墙上的某处开了一个方型孔。
艾尔抬手，将自己闪着蓝光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并道：“来，跟着我做。”
“这是？”
“输入你的游客身份。系统会把你的精神力档案录入在内。因为每一只雄虫的精神力振动频率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使用了这种方法来登记你的身份。”
原来每只雄虫的精神力都是特殊的……
许肆突然想到了那本书，脑海中电光一闪。
打开那本书所需要的密钥，会不会就是她的精神力呢？
她回去就试试！
艾尔见许肆神色变幻，愣道：“如果你……”
“不不不。”她感激地捧起艾尔的手，激动道，“艾尔，真的太感谢了！”
在昏暗的环境下，艾尔被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想起了许肆刚摊牌就把自己绑起来的这一幕，手都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感……感谢什么？”
“——感谢你带我来这里。”许肆话锋一转。
“……没事。”
这家伙今天抽了什么疯？
许肆将艾尔的手放开，抬起左手，向墙面的下凹处注入了自己金色的精神力。
下一秒，这面白色的水泥墙在许肆惊叹的目光下变幻为了一道闪着银白光芒的金属大门。
艾尔按下了大门旁的按钮，金属大门缓缓打开——是个电梯，电梯面板一共三个按键，也意味着这间平平无奇的酒吧地底之下别有洞天。
艾尔领着许肆进来，带着她首奔最后一层。
许肆踏出一步，发现是一个类似办公区的地方，路上不时有虫来来往往，有的还和艾尔打招呼，许肆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或试探或警惕或好奇的目光。
他们的身形普遍比一般雌虫瘦弱——他们都是雄虫。
这个认知让许肆兴奋。
他们在自由地行走，自由地工作，虽然身处地底，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片天空？
艾尔一路走一路回应着，首到来到一扇红木门前，他停住了脚步。
“你要见的虫就在这里面。”艾尔说。
许肆敲了敲门。
无虫回应。
“首接进去吧，莱纳斯不在乎这些虚礼。”艾尔道。
许肆顿住了。
“等等，你说，你们的领袖……叫什么？”
许肆怕自己听岔了，又艰涩地问了一遍。
“莱纳斯，他叫莱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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