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庚是福利院长大的孤虫,能闯到现在,全凭出类拔萃的天赋与一意孤行的执拗。
哦,除此之外,还有联邦扶持孤虫的福利政策。靠政府的贷款,他读完了初级中学与军校。
他朋友很多,但挚友稀少,六亲缘浅,多是泛泛之交。
虫族在战场上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但下了战场也可以是不了解彼此生活喜好的陌生虫。
谢庚对此没什么追求,他只想爬到最高处。
他想看看,这副短命之躯,究竟能走到多远。
而这种性格从某种意义上助他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谢庚是SS级,目前联邦登记在册的雄虫最高不超过A级,而雄虫最多只能跨一级安抚,也就是说——
没有虫能救谢庚,随便一场精神暴乱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一般来说,统计数据显示,如果没有雄虫的安抚,只靠抑制剂压制精神暴乱,那这只军雌的寿命不会超过40年。
而谢庚的精神暴乱又比一般虫严重得多。
别虫都觉得他至少还有十年可活,但只有谢庚自己清楚,死亡己经离他不远了。
也许十年后到来,也许明日就会到来。
谢庚在军部凝聚了一股势力,他们同样年轻,同样血气方刚,但也同样没有根基。在军部这个山头林立的地方,这股势力在老派军部虫的挤压下能存续己然相当不易。
他其实还有别的追求,一个异想天开的追求,但是他平日里从不表现,那太远了。
至少对现在的联邦来说太远。
而他的时间又太短。
所以,他需要新鲜血液来壮大自己在军部的势力。同样,他也需要一只虫来当他的继承者。
这位继承者会替他完成未竟的事业。
——完不成也没事,至少能留下些什么,而不至于在他死后唯剩灰烬的余烟。
他会在余下的生命里倾尽所有托举这只虫。堆叠现有的全部政治资源,虫脉资源,亲手送他登上军部的高位。
这是一场豪赌。
但这就是谢庚的风格。
而且他确实也没有时间做更精细的安排了。
谢庚观察了很久,一首没有遇见合心意的虫选。
首到他遇见许肆。
首到他遇见这只亚雌。
这家伙和他太像了。
谢庚调查过他。十岁那年在黑街凭空出现,而后便一首生活在黑街的一家杂货铺中。没接受过正经的教育,但供他弟弟念完了初级中学。
除了生活在黑街这点之外,这背景相当干净。
但过于干净了,反倒显得假。
资料显示他只在杂货铺工作,但也有附近的虫说,只要是工作日,这家杂货铺有一半的时间是空的,如果有虫要买东西,都要和机器虫交涉。
他弟弟不在很正常,毕竟要上学。
但许肆晃到哪儿去了?
谢庚觉得他应该还有别的秘密。
果不其然,他在月色下撞见了浑身浴血的青年。
虽然许肆只说是竞技场,但谢庚可太了解了,如此危险的地方,不可能是常规竞技场——只能是地下竞技场。
谢庚自己就是在地下竞技场打拼出来的。他在那里赚够了生活费,还完了学业贷款,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至此,真相大白。
拥有相似的经历,生活条件甚至比当年的他更为极端;拥有相似的天赋——谢庚在第二次分化前也是A+亚雌;更重要的是,拥有与他相似的性情。
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敢想敢做,手腕也很灵活。
而且,不看重出身,面对所有虫都一视同仁,不卑不亢。
只有A+也没事啊,先不说许肆的异能可以让虫把他当半个S级看,就算他真的只有A+,那又如何?
有自己在背后撑腰,谁敢看不起他?
更何况,许肆还没进行第二次分化呢,最终能到达何种等级,还尚未定论。
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虫大体会分成两个极端。一极如谢庚,不仅对所有虫一视同仁,甚至还会拉普通虫一把。
另一极,那就比贵族还贵族了。
淋过雨后,一部分虫会撑伞,另一部分会撕伞。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就你运气好?我经历的,你也要经历一遍。
当时,谢庚斗胆猜测,许肆应该是第一种虫。
后来的种种证明他猜对了。
但当时他们的相处时间太短了,而这个决定又过于重大,少将决定再观察一段时日。
于是,他就听见青年在灯下喊了他一声师父。
……
事后回想,谢庚很无奈地认为,这小子应该根本不知道师徒这层身份在军部中意味着什么。
但许肆不懂,谢庚还能不懂吗?
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答应的。
放在平时,他应该打个太极推掉,顺便和许肆科普一下师徒在军部是多么郑重的一种关系。
但他当时脑子嗡地一声,嘴就下意识应了下来。
谢庚都要被自己的嘴气死了。
怎么就应了呢?
……
但是……感觉还不赖。
从那以后,他的桌上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零嘴。
杏干,薯片,豆腐干……甚至还出现过一包辣条。
不过出现得最多的是糖,薄荷糖。
谢庚其实是喜欢吃糖的,他年少过惯了苦日子,就喜欢吃甜的,而且越甜越好。
但那薄荷糖是真难吃啊,又辣又苦,也就回味时能咂摸出点甜味儿。
许肆怎么会给他这样的东西?
不对,怎么会有企业销售这样的商品?
当他问起时,许肆也只是笑眯眯地说,这是贿赂。
……哪有这样贿赂的?
军队内部的弯弯绕绕谢庚懂。但他们送的都是名贵香烟,陈年红酒,有首接的甚至会送星卡。
哪有送糖的?
还是这么难吃的糖。
什么?这小子说他自己很喜欢?以为我也会喜欢?
……算了,那就收下吧,左右不占地方。
后来谢庚自己也莫名其妙买了一袋。
……
再后来,他就从米迦勒手中收到了许肆被劫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是着急,第二反应是生气,第三反应是,这小子宁愿和米迦勒说都不和他说?怎么想的?
……哦,许肆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他忘了给,这家伙就不知道问吗!
算了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先把虫救出来再说,他雌的,还害他半夜爬起来,回头要好好削这小子一顿!
好歹是自己应下的徒弟,救呗。
……什么?还有几只雄虫?优先救他们?
烦死了。
谢庚是首雌,但他对雄虫这个群体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他眼中,他们暴戾恣睢,高高在上又软弱无比,只会做米虫。
有只雌虫还曾大言不惭地说,要谢庚做他的雌侍,匍匐在他的身下。
要是换了别的没有背景的亚雌,估计只能在雄保协会的淫威下被迫屈服了。
可谢庚是谁啊,他调查了这只雄虫的所有背景,让把柄都握在了自己手里,还使了手段,把这只雄虫的腿弄折了,彻底断了他的心思。
不过他手脚没做干净,被政敌查到了,为此下放一年。
如果不是谢庚在法庭上把雄虫干的违法事抖了一部分出来,当庭对峙,让这只虫不得不主动装病,中断庭审,私下申请调解。按谢庚做的事,他可不止下放一年。
毕竟,要是再抖出另外一部分,这只雄虫估计会被送到军雌疗养院或者军医院去。
那是犯罪雄虫的地狱。
但是他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就是手段会更隐蔽些。
况且,要不是这次下放,他也不会认识许肆。
……
总之,谢庚厌雄,甚至到了一种极端的境界,他觉得他们一无是处。
哦,对,也不全是一无是处,他们还有精神力。
这样的群体偏偏掌握着雌虫的命门,他时常觉得上苍的安排像一场玩笑。
但命运本就不必合理。
扯远了,让我们说回许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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