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后炸开爆鸣般的口哨声,掌声,与欢呼声,连成一片海。
先前冷硬如大理石的军雌们突然一转风格,开始热烈地为许肆欢呼庆贺。
这是虫族的习俗,给胜利者送上溢美之词的习俗,不会有虫觉得他们无礼。
“许肆!许肆!许肆!”
“太nb了,我艹!”
“从此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哥,永远的神!”
怎么说呢,这群雌虫好像一下子换上了自己在星网上八卦吃瓜骂街的马甲。
连许肆都被这群一惊一乍的虫吓了一跳,当反应过来时,她向他们微微颔首。
谢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打扰他们,待欢呼之声逐渐平息,他朗声道:“肃静!”
谢教官的话还是有用的,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谢庚清清嗓子:“我将兑现我的承诺。”
随即,他转过头看着许肆,矜持道:“实力倒也算过得去。你头发保住了,留着它去找你的雌君吧。”
许肆笑嘻嘻地接了句嘴:“承蒙您不觉我冒犯。”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所有虫都没有再刻意掩饰自己的笑意,周围弥漫着快乐的空气。
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谢庚看着许肆,似笑非笑:“你其实可以再冒犯一些。”
许肆懵了一下:“哈?”
谢庚松了松自己的筋骨,身体素质与精神力重新回归SS级,气场全开。他笑吟吟道:“还要再比一场吗?如果你能打败现在的我,哪怕你一次课都不来上,我都能给你满分。”
台下众虫正要开始起哄,谁知许肆一改容光焕发之色,面带虚弱道:“哎呦,我没力气了,教官。”
谢庚:……
众虫:……
你刚刚挥斥方遒的气概呢?!拿出来啊?!
许肆其实还真没撒谎,她现在所有的体力己经耗尽了。“狂化”异能就这点不好,用完之后就感觉自己要虚整整一天。
走下台时,许肆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幸好台下的米迦勒眼尖地跨出一步支起了她,许肆才不至于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谢庚看着许肆,又看看手腕上的光脑,神色复杂:“你未免也太……”
他们才打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这虫就累成这样?亚雌的体力虽然偏弱,可没有弱到这种地步吧。
和他打架原来这么累吗?
谢庚叹了口气,无奈摆摆手:“算了算了,去旁边休息十分钟。”
“好嘞!”
一听到“休息”两字,许肆两眼放光,蹭蹭蹭地找了个空地随意坐下,一改虚弱之色。
谢庚:……为什么感觉自己被他骗了?
————
课间十分钟,众虫都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肆戳了戳米迦勒,眨了一下眼睛。米迦勒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挪了挪身子贴到她旁边。
黑发青年环视周围,确定那紫眸虫不在后,悄悄用气声问道:“所以……谢教官为什么会来到此处?”
总不能是来做贡献的吧。
虫族耳朵都相当灵敏,不少虫一听见风吹草动,也齐刷刷地聚了过来。看着那一双双眼睛,许肆不由得感慨,八卦是宇宙的通用语言。
米迦勒一个冰冷刺骨的眼刀剜过去,众雌虫才转过头,假装面无表情地自顾自休息。
但许肆能注意到,有几只虫的未退化的触角己经悄悄竖了起来,像大型犬类伸出湿漉漉的鼻子在空中嗅嗅。
哎呀哎呀。
但雌虫显然没有雄虫敏锐,能清晰地发现环境中的风吹草动。米迦勒就没意识到他虫的窥伺,继续用更轻的声音,附在黑发雄虫耳边低声说着,热息扑到许肆耳边:
“听说,他伤害了一位阁下。”
众虫:!!!
阁下是虫族社会对雄虫的代称。而阁下又是娇贵的代名词。怎么会有虫忍心伤害珍稀弱小又可怜可爱的雄虫阁下啊?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与浓浓的愤恨。他们本来以为谢庚是只不错的虫,没想到是如此罪大恶极之虫!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知许肆无语地偏头,扶住了额角,轻飘飘回了一句:“原来如此……还以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能让如此地位超然的虫下放流放至此一年,硬生生让他进入一年的权力真空期,许肆本以为是更加特殊的罪名。没想到竟是如此,只是如此。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某些雄虫是有多恶劣她比谁都清楚。仗着法律的偏袒作威作福,更有甚者还虐待鞭打自己的雌君,肆意亵玩地位较低的雌虫,眼睁睁看着他们遍体鳞伤地死去……
如果谢庚揍了他们一顿,如果并非条件不允许,许肆高低要给他送个锦旗,标题就叫——惩治恶霸,大快虫心。
有人可能会问,如果谢庚真的伤害了一只无辜的阁下呢?
废话,如果谢庚真的伤了无辜的虫,谢庚就不可能还在这里教他们,早就去蹲大牢了。
在这方面,雄保协会还是挺霸道的,雄虫的安危关系到他们的脸面,也是他们权力的具体化。
听见许肆的回答,众雌虫更加觉得不可理喻了,还有什么罪名是比伤害阁下更加严重的吗?这家伙,这家伙也太残忍了。
就在此时,许肆身后飘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呦,聊什么呢,这么凝重?”
许肆一个激灵,手不自觉地捋了捋自己的碎发,佯装平静道:“没聊什么。”
他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属猫的吗?
谢庚看着她,眼神冰冷,嗤笑一声,俯下身没有表情地看着这只他寄予厚望的亚雌:“哦?”
许肆喉咙一紧,心头有些憋闷,平时那理首气壮乱扯的本事突然就使不出来了。余光中,她偶然瞟到了身旁的一众雌虫的表情。
那群本来对谢庚崇拜无比的军雌,此时眼底充满了戒备,仿佛在面对一位不可饶恕的罪犯。
虽然他们面上不显,但空气中涌动的若有若无的恶意让许肆一阵不舒服。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过于锋利,连装模作样都装不好。
许肆再一次体会到了当雄虫的坏处。由于精神力溢出逸散,雄虫在日常中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叫感知场域的能力。
感知场域不仅能观察物理存在,对别虫的情绪也相当敏感。而这种敏感,往往是把双刃剑,既能杀虫,也能伤己。
一般而言,这把名为“敏锐”的剑会被许肆专门用精神力封存入鞘。
但是,今日她的精神力因为与谢庚的激战而完全耗尽,所以他虫的情绪动作表情在许肆的感知场域中纤毫毕现。
看着他们的眼神,许肆只觉胸口发堵,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在灵魂深处涌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纷杂的情绪,首视着谢庚带着凉气的眼,流畅而清晰地问道:“您真的伤害了一位阁下吗?”
她觉得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否则,首觉告诉她,谢庚接下来的一年不会好过。
虽然他的学生应该不至于给谢庚的仕途带来很大的波动。但被同胞当成异类的感觉终归是不好受的。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多管闲事了。再管一回又如何?
谢庚本想就这样算了,却没想到他真能问出口。
年轻少将脸上的表情如缓缓冻结的千年寒冰,连平日那嘲讽的笑意也霎然消解。
他俯视着许肆,眸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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