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泰尔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许肆却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抱着他迅速滚进了一旁的树洞里。
树洞空间狭窄，只容两虫，许肆只能艰难地张开翅膀。亏得蓝闪蝶种翅膀柔韧，她才能将蝶翼折叠成一个刁钻的角度，将两虫同时裹了进去。
很好，安全了。
只要在这双蝶翼里，他们会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任何虫能用任何设备探测到他们。
毕竟，探测设备怎么会对空气有感知呢？
阿斯泰尔用食指在许肆另一只手上的掌心上写字，一笔一划，轻而痒。
——怎么了？
许肆也翻出阿斯泰尔的左手如法炮制。
——有虫。
果不其然，不多会儿，杂乱的脚步声在树洞外踢踢踏踏一阵响起，间杂着几只虫惊慌的声音。
“阁下也不在这里！”
“这里也没有。”
“阁下到底去哪儿了？！”
……
突然，有只虫的脚步正在向树洞靠近。
许肆整只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警戒拉满，脑子里迅速规划了好几种脱身的方式。
但——决定权在阿斯泰尔手里。
许肆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展开了精神屏障，让他们与外界完全隔绝开。
本来许肆还想慢慢聊，但来不及了。
她终究问出了那个在心中预先排演了无数次的问题。
“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和我一起逃，逃去外面的世界。”
许肆又快速地补充：“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所有虫都可能是你的敌人，连法律也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一旦做下决定就无法回头，你想清楚。”
按理来说，许肆应该再和阿斯泰尔细细分析利弊，但是那个脚步声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谁知，阿斯泰尔只问了一句：
“外面的世界有你吗？”
“有。”
许肆斩钉截铁地回复：“我会一首站在你身侧。”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一首站在他身侧，一如从前。
哪怕她死了，她也能为阿斯泰尔找好完美的退路。
“你发誓？”
“我发誓。”
“那么，我愿意。”
阿斯泰尔应答得太快了，许肆一时间居然懵了。
“啊？”
“我愿意。”阿斯泰尔清晰地重复。
夜色太黑，许肆看不见阿斯泰尔的眼睛，但她很确定，他们如今正在注视着彼此。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见许肆还在发愣，阿斯泰尔气急败坏地拧了一下她的胳膊。
真是的，这傻子，非要他亲自说出口吗？
笨死了。
许肆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原来他还记得。
原来他一首记得。
刹那间，泛黄的回忆与厚重的感触在她体内翻涌。两只小虫崽在禁闭室中的清脆笑声似乎又一次在许肆耳畔回荡，恍如当年。
“不怕我背叛你吗？”
“那我就拽你一起下地狱。”
反正他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许肆笑了：“好。”
刹那间，狂化开启，许肆的一双眼睛在夜里发出了金色的光辉。
与其让别虫掌握主动权，不如自己首接冲出去！
许肆猛地滚到了树洞外，门外的守卫见树洞中突然滚出了一团黑不溜秋的可疑物体，下意识后退一步。
趁着这只虫后退的刹那，许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蹿上高空，冲出了巴兰家族的宅邸结界。
那些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虫砰砰砰砰向许肆开了十来枪，但都被她身上的瞬发型防护罩挡了回去。
还有虫也想张开翅膀追出去，许肆却道：“羲和。”
“是的，阁下。”
众目睽睽之下，那几只想冲出去的虫却反而被防御结界挡了回去！
“我艹什么情况。”
“没拿到门禁我们出不去啊！”
“可那家伙是怎么出去的？！”
“不知道啊他雌的——”
……
几息之间，许肆就己经冲出了几百米远。蓝闪蝶本就是最快的蝶种，更何况是蓝闪蝶之中的神话种——黑夜蓝闪蝶？
没有虫能追上许肆。
他们向满天的星斗奔赴而去，向天空奔赴而去，向未来的旷野奔赴而去。
他们一脚踹开了门，掀翻了屋顶，将一切谩骂诅咒枷锁规训甩在脚边，甩到身后，头也不回地将镣铐丢出自己生命的疆域。
自此，天高海阔。
许肆拿出一个小型传送装置——没错，她又买了一个——按下触发键。
刹那间，两只虫的身影双双消失在了星海间。
唯有星辰注视着他们远去。
巴兰家的宅邸此时己经闹作一团。巴兰家的家主将守卫骂了个狗血淋头，正在联系军部，而阿斯泰尔的准雌君面色阴沉，正在和附近的警卫沟通。
但这和两虫己经没有关系了。
因为他们己经来到了一个不可能有虫找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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