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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焦土绽莲承天命 血池孕珠逆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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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的啼哭像把生锈的刀划破青紫色毒雾时,丁平正用柳芸娘留下的缠枝银簪挑开婴儿眼皮。那支簪子尾部还刻着未及完工的狼首纹,是他十五岁那年偷藏的半成品。金色右瞳里翻涌着赤焰般的光浪,将漫天火雨都吸进瞳孔深处;左瞳的银辉却冷得刺骨,所触焦土竟寸寸崩解,露出底下未被污染的青灰色岩层。

"这眼睛..."丁大勇的义肢卡在崩塌的石梁缝隙里,齿轮间的血污让转动声带上了砂纸摩擦的哑涩,"跟你娘咽气前一模一样。"老人突然剧烈咳嗽,铁锈味的血沫溅在义肢关节,惊飞了蜷在齿轮里的毒雾蝶。

黑狼的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颈间项圈的荆棘纹路在毒雾中疯长,骨刃般的倒刺扫过之处,攀附在断墙上的狼毒藤蔓瞬间蜷曲成灰。它叼住襁褓带往后猛拽时,襁褓边缘的银线擦过碎石,溅起的火星竟在毒雾里烧出拳头大的窟窿。

"他碰不得那些血池!"白狼的吼声混着空气撕裂声,丁皓从燃烧的飞檐跃下,冰蓝瞳孔映着三十步外沸腾的血池——暗紫色液体表面浮动的光斑,分明是二十年前被屠狼群的冤魂在游荡。

"可土地在他爬过的地方发芽!"丁平指着婴儿小手抚过的焦土,几星嫩绿刚顶开硬壳,就被毒雾绞成青黑色汁液。阿蒙突然扭过脸,金银双瞳映着父亲颤抖的下巴,肉乎乎的手指抓上去时,丁平颈间月牙形胎记竟渗出翡翠色的血珠。

丁大勇突然扯开儿子衣领,金属义肢的指节几乎掐进锁骨:"当年你娘怀着你时,后颈也流过这种..."话没说完,最近处的血池突然炸开紫黑色浪花,漩涡中心伸出无数藤蔓状的光带,卷着襁褓往池心拖去。黑狼的骨刃劈开三只扑来的变异蝙蝠,獠牙险险咬住襁褓系带的瞬间,狼瞳映出丁平扑来的身影——少年衣摆己被毒雾灼出焦洞,怀里抱着半块从断墙上掰下的水晶。

"接着!"丁平甩出血晶的刹那,看见池底那半具机械狼残骸。生锈的齿轮间卡着柳芸娘的翡翠项链,吊坠表面的裂纹里渗出微光,正被阿蒙滴落的眼泪一滴滴洗亮。"娘亲..."少年的喉间泛起铁锈味,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二十年前的雪夜,柳芸娘也是这样抱着狼崽,翡翠项链在篝火里明明灭灭。

"抓住锻造锤!"丁大勇的吼声惊碎幻象。那柄刻着丁家徽记的八角锤正坠入血池,木纹里嵌着的狼首浮雕突然分解重组,锤头竟变成与机械狼核心齿轮吻合的钥匙形状。黑狼的骨刃砸在锤柄上溅出火星,古老机关启动的震颤从池底传来,沸腾的血池如被无形巨手劈开,露出下方嵌满水晶簇的洞窟。

白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按在最大的紫水晶上,冰蓝瞳孔里开始放映残片般的记忆:柳芸娘跪坐在机械狼核心前,翡翠项链己嵌进齿轮缝隙,鲜血顺着银发滴落,在地面画出与阿蒙瞳孔相同的双色纹路。丁皓的银项圈碎片突然悬浮,在水晶表面刻出"勿信血脉"西个渗血的古字。

"爹你早就知道!"丁平攥紧变形的家徽钥匙,机械狼残骸的眼部传感器突然亮起刺目红光。阿蒙的哭声陡然尖锐,洞顶的水晶开始迸裂坠落,每片碎光里都晃动着不同的未来:黑狼颈间戴着染血的王冠站在尸山之巅,白狼的身体逐渐被冰晶覆盖,而自己抱着婴儿站在燃烧的镇口,脚下是七口古井溢出的银链。

丁大勇的义肢突然掐住儿子手腕,齿轮转动声里混着咬牙的轻响:"现在砸烂核心还来得及!"老人眼里翻涌的狠厉,正是当年带领镇民屠戮狼族时的模样,"你娘就是信了那些妖言......"

"所以你看着镇长往她药里下毒?"丁平猛地甩脱束缚,阿蒙的眼泪在他掌心聚成翡翠匕首,寒芒映着父亲骤然灰白的鬓角。黑狼的骨刃与匕首相撞的瞬间,火星点燃了悬浮在洞窟中的狼毒花粉,紫色火焰中,机械狼残骸的齿轮开始自行转动,胸腔里搏动的翡翠心脏,正发出与柳芸娘心跳相同的节奏。

白狼突然跃上核心顶部,爪子按在齿轮接缝处:"是母亲的心跳......"冰蓝瞳孔里溢出鲜血,顺着机械狼锈蚀的纹路滴落。阿蒙的哭声突然变得空灵,婴儿悬浮着飘向机械狼额心,金银双瞳射出的光柱扫过水晶簇时,那些紫色晶体竟层层绽放——每朵花蕊里都坐着微笑的柳芸娘,裙角染着二十年前未及擦拭的狼血。

"芸娘!"丁大勇的嘶吼被机械运转声绞碎。核心深处弹出的铜制录音管突然启动,柳芸娘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声传来:"...阿蒙不是灾星,是狼族与人类的..."气音突然中断,爆炸气浪掀飞众人的刹那,黑狼转身用身体护住襁褓,骨刃在最后一刻刺入核心开关。

硝烟散尽时,沸腾的血池己变成镜湖。水面盛开着碗口大的并蒂莲,花瓣半白半紫,阿蒙熟睡着躺在中央,怀里抱着修复如初的机械狼幼崽。丁平颤抖着触碰花瓣,发现每片薄如蝉翼的白色部分都刻着镇民的名字,被狼毒侵蚀的紫斑里,竟能看见那些闭眼沉睡的面容。

"带他走。"丁大勇突然将家徽钥匙按进儿子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这债该由我..."话未说完,莲花突然闭合,将老人裹进巨大的花苞。黑狼盯着缓缓沉入湖底的花苞,颈间荆棘项圈第一次褪成银白色:"他在净化毒素,就像当年娘净化被诅咒的狼群。"

白狼却盯着机械幼崽脖颈处的项圈——金属表面浮现的,正是柳芸娘当年在他们兄弟项圈内侧刻的避邪纹,每个笔画都带着未干的血渍。当第一缕月光穿透洞顶的裂缝,阿蒙怀中的机械狼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是不含杂质的纯净翡翠色,像极了柳芸娘临终前望向东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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