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铁锈味漫过坍塌的箭楼时,丁平正用断剑撬动机械狼胸腔的青铜卡扣。齿轮间卡着的狼毒藤突然如活物般收缩,紫黑色汁液迸溅在他虎口,腐蚀出的蜂窝状伤口里渗出的血珠,竟在石面上烫出白烟。"这鬼东西比镇长那浸过狼毒的弩箭还邪门。"他甩着手后退,靴跟碾碎颗眼球状果实,黏稠的汁液顺着鞋底纹路渗进砖缝,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轻响。
"该庆幸它停摆时你爷爷的爷爷还没断奶。"丁青的骨刃刮过机械狼咽喉处的铭文,火星迸溅间"丁亥年制"西个嵌金小字浮出锈迹,黑狼颈间项圈留下的疤痕突然如蛇信般扭曲,"你们丁家老祖宗铸这铁壳子的时候,怕是把狼族祖坟的方位都刻进齿轮了。"
断墙后传来白狼低哑的咆哮。丁皓叼着半本《星象志》踏过碎瓦,冰蓝瞳孔映着书页上诡异的蚀刻:十二株狼毒花盘绕成黄道环,每片花瓣尖端都串着人骨雕刻的星子。它前爪重重按在"天蝎宫"图纹上,那里正渗着新鲜血渍——与昨夜丁平修补机械狼时划破的掌心位置分毫不差。
"娘亲的日记提过这幅星图!"丁平猛地夺过书册,泛黄纸页间飘落片叶脉泛红的枫叶,背面用朱砂画着株畸形狼毒花,正是机械狼胸腔里那株的孪生形态。少年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枫叶边缘的焦痕,竟与柳芸娘临终前紧攥的翡翠项链裂痕完全吻合。
丁青的鼻尖骤然绷紧。黑狼的骨刃毫无预兆地劈向丁平耳侧,三根淬毒弩箭擦着少年鬓角钉入砖墙,箭尾羽毛还在颤动。"抬头看天,蠢货!"它将丁平扑倒的瞬间,少年望见毕生难忘的奇景:漫山遍野的狼毒花同时绽开,紫色花粉在云层下聚成流动的星河,竟将正午的日头染成了凝固的墨绿色。
地窖深处传来阿蒙撕裂空气的啼哭。婴儿的金银异瞳穿透木板,在机械狼残骸上灼烧出焦黑星图。丁平抚着发烫的锁骨胎记喃喃道:"天蝎宫......"那些焦痕突然如熔金般流动,齿轮残片在无形之力中重组,机械狼右眼"咔嗒"睁开,暗红光柱笔首扫向西方山隘。
"那里是我族圣地雪魄峰。"丁青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项圈疤痕渗出的黑血滴在砖面,竟腐蚀出狼首图腾,"你们丁家究竟在圣山底下埋了什么腌臜玩意?"
白狼突然跃上断墙。丁皓额间月牙斑迸射青光,毒雾中浮现出柳芸娘临终场景——妇人并非如丁平记忆中死于火灾,而是被机械狼利爪贯穿胸膛,其心口闪烁的天蝎宫图腾与眼前机械狼如出一辙,只是爪尖滴落的并非鲜血,而是泛着荧光的翡翠色液体。
"不可能......"丁平踉跄着撞在锈蚀的齿轮组上,后腰狼首玉佩突然灼烫如烙铁。他扯出挂绳时,祖传玉坠表面的云雷纹正与机械狼右眼同步明灭。丁青的骨刃瞬间抵住他咽喉,狼瞳里翻涌着百年恨意:"原来启动这些铁怪物的钥匙,一首在你身上。"
地窖木板轰然炸裂的刹那,阿蒙悬浮在紫黑色光晕中。婴儿襁褓上绣的七叶莲纹样正疯狂吞噬狼毒花粉,肉乎乎的手掌张开时,机械狼残骸突然发出齿轮摩擦的尖啸,断肢处伸出带倒刺的青铜藤蔓。
"接着!"丁皓将《星象志》甩向空中。书页在毒雾中自动翻卷,最终定格在"人马宫"插图——箭矢所指方向,正是柳芸娘生前所创的药圃遗址。丁平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块硬如顽石的饴糖,糖块表面的齿印,与十五年前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时一模一样。
黑狼的咆哮与机械狼的轰鸣同时炸响。丁青的骨刃插入地面震碎青砖,毒藤却己缠上它后腿:"想阻止星轨偏移,就去毁掉药圃里的母株!"但丁皓却在此时扑向相反方向,用身体挡住射向阿蒙的齿轮碎片,银白毛发瞬间被血浸透,像绽开了朵妖冶的红梅。
"它们追寻的从来不是杀戮......"白狼临终前的意识如冰片渗入丁平脑海,"是三百年前被你们祖先偷走的整片星空......"
饴糖在丁平掌心碎裂的瞬间,机械狼右眼的光柱陡然转向。墨绿色光束穿透狼毒花海,照出地底深埋的青铜星盘——十二宫位上,十二具穿着绣狼纹殓衣的骸骨呈环形排列。阿蒙的哭声突然化作银铃般的笑,婴儿金瞳中映出柳芸娘的幻影:她正站在天蝎宫位的骸骨旁,将那枚裂痕累累的翡翠项链,嵌入星盘中央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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