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小跑着追上去,屈膝行了一礼。
“小女还未谢将军昨晚出手相助。”
谢沉一愣,望见姜婵感激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红。
“姜二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举手之劳。”
姜婵低下头,似有些不好意思,神情有些赧然。
“对于将军而言微不足道,但对小女而言,足以放在心中,念念不忘。”
谢沉鲜少被人这般首白的夸赞过,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掀起了层层涟漪。
奈何他是个首性子,更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原本想安慰的话愣是被他说成了一句简短的话。
“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果然,姜婵闻言有些失落。
“将军此话,小女明白了。”
谢沉一惊,“姑娘此话何意?”
“小女知道,将军是忌惮我阿父,连带着也猜忌了我。此事原不怪将军,是小女痴心,奢望能脱离苦海,常伴将军身侧。”
姜婵说的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涌出,谢沉霎时便没了辙。
他本就是个不识情趣的人,哪里懂得该如何哄女儿家,又被姜婵看穿了先前的想法,心中更是愧疚难安。
“二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也并不是不在意。”
他慌乱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姜婵。
“是在下言语不周,在下向姑娘赔个不是。”
姜婵接过素帕轻轻拭去泪水,轻声道:“将军此话当真?”
“真!”谢沉忙不迭点头,眼下他是无暇顾及那么多,只想快些哄好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
他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两名副将皆努力憋着笑。
他们平日里只见过谢沉威震三军的模样,这般窘迫,倒是从未见过。
“那既如此,小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可否成全?”
“二姑娘请说。”谢沉答得很快,生怕回慢一步,姜婵便又要掉眼泪。
“明日是上巳节,本是要去祀高媒,求姻缘。奈何我这两日身子实在不适,不知将军可否有空,代小女将这兰草香袋挂于庙前神树上,算是讨个好彩头。”
姜婵回头示意寒蝉将托盘中的两枚香袋奉至谢沉面前,“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无妨,在下明日正好要去郊外办些要事。”
谢沉拿起一枚其中一枚,好奇道:“姑娘所绣图纹倒与寻常香袋不同。”
两枚香袋上绣着的皆是如意祥云,若是祈求姻缘,该绣鸳鸯花纹才是。
“小女不敢奢求太多,只愿今生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至于姻缘……”
姜婵说到这,脸颊有些发烫,她抬眸盈盈望向谢沉。
“姻缘自有家中长辈做主,小女不敢擅专。”
“咳咳……”
谢沉实在是受不得旁人用这种目光看自己,轻咳一声稍稍别过头去。
他迅速将两枚香袋塞入怀中,拱手离开,还真是怕了她了。
谢沉身边副官周木向来是个嘴快的,方才在姜府憋了那么久,心中早就按捺不住。
他驾马嘻嘻笑着凑到谢沉身边:“将军来司徒府上这一趟当真是不虚此行,依属下看,那姜二姑娘怕是对您一见倾心,情根深种……”
谢沉冷脸打断了他。
“什么一见倾心,你休要胡说,辱了二姑娘清誉。”
他想了想,又道:“谢氏与姜氏并无来往来,昨日那姜止却对我客气有加,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周木摇摇头:“将军也忒小心了,就算姜司徒心怀不轨,那二姑娘一介女流,又手无缚鸡之力,还能伤得了您?”
谢沉眸色有些闪烁,说实话,他对姜婵也并不是全无好感,况且经昨夜一事,可见她在府中地位低下,怕是生存不易。
“姜二姑娘确实温婉恭顺。”
“是啊!”周木来了劲,“将军,您也老大不小了,夫人都催了多少次了,您就是不听,难不成这次您还要装糊涂下去?”
谢沉有些懵了。
“我怎生就装糊涂了?”
“害,您细想,二姑娘只说为她自己祈福,为何要给您两枚香袋,个中道理就不用属下说明了吧。”
谢沉这才反应过来。
往日里并非没有痴恋他的女子,只是她们看他的目光中总夹杂着一丝畏惧,弄得他自己也不自在。
他从怀中拿出那枚云纹香袋,想起方才姜婵痴痴望向他的目光,那里面没有畏惧,反而……多了一分期盼。
这姜二姑娘,倒是挺特别的。
姜府内,寒蝉推着姜婵在院中荡秋千,明安然远远瞧见,犹豫了一番,终是走上前来向她打招呼。
“婵儿阿姐昨夜受惊了吗?”
姜婵示意寒蝉停下,起身冲她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多谢明姑娘关心,我无碍。”
明安然双唇微抿,眼神时不时飘向一旁的寒蝉。
“姜婵姐姐说笑了,妹妹今日听彩萍描述昨夜之事,当真吓了一跳。”
今晨彩萍同她讲时,她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没想到姜婵竟这样会谋算,借姜予安刁难做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让谢沉对她降低防备。
还真是好手段。
只是,原文中的女主有这般心智吗?
姜婵摇摇头,似是想起昨夜之事,眸中还有几分畏色。
明安然便有几分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姜婵转头吩咐寒蝉道:“我有些冷,你去给我取件披风来。”
寒蝉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寒蝉走后,西下无人,明安然这才开口。
“姜婵阿姐,昨夜之事是你安排的?”
姜婵一愣,没曾想这个明姑娘初来乍到,竟能猜到这一层。
“昨夜之事?我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当真不知?可又怎会这样巧,你是故意让三公子被姜司徒训斥,让他对你心生埋怨,这才有了昨夜的闹剧。”
明安然上前一步,盯着姜婵木然的眼睛。
“你有意接近谢沉,这才借三公子的手引得谢沉的怜惜,对吗?”
姜婵没有说话,袖中的手却暗暗攥紧。
忽而,她抬头冲明安然笑笑。
“明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但可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
姜婵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惆怅。
“明姑娘入府不久,怕是不知三弟有多厌恶我。譬如昨晚的事,我己经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
明安然狐疑地望着姜婵,方才她好像听到姜婵低低冷笑了一声。
“难道就因为昨夜谢将军刚好在府上替我解了围,明姑娘便断定此事是我所为?当真可笑。”
明安然听完也觉有几分道理,兴许是她小人之心了。
想到这,明安然心头涌上愧疚,说出的话也忘了经过脑子。
“你知不知道你阿父在利用你?”
姜婵眸光一沉,这个明安然竟如此冒失,竟敢在姜府,姜止眼皮子底下说出这种话。
然而明安然并没有注意到姜婵忌惮的神情,仍一脸语重心长。
“姜婵,我知你这些年在姜府里受尽了委屈。我会帮你,但希望你能不要对三公子产生好感。”
明安然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她的私心,另一面,也是不想让姜婵日后后悔。
姜婵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除非她疯了,否则这辈子她都不会对姜予安产生一丝好感。
“明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姜婵抬头,正巧瞥见凉亭后偷听的绮梦。
“阿父待我很好,我并没有受过委屈,请明姑娘日后莫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
姜婵说罢,转身欲走,被明安然追上拦住。
“可是,你明明……”
明安然复杂的看着她,心中不免有些无力。
“罢了,就当我对牛弹琴。”
明安然心中明白,攻略男主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绝不能有一丝意外,否则迎接她的,便是彻底抹杀。
“姜婵阿姐……”
明安然想起原书中女主利用美色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情节,还是忍不住劝诫。
“以色侍人,则色衰而爱驰。姜婵阿姐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间道理。”
“够了。”姜婵再也听不下去。
她并非是不满明安然随意指点她,只是再这么说下去,非但明安然这条小命不保,自己也得受牵连。
“明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无论我怎样选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请明姑娘莫要干涉。”
说罢,姜婵不再理会身后一脸忧虑的明安然,转身离开。
她在转身之时余光瞟了一眼凉亭之后的绮梦,果然见她急匆匆往书房去了。
“还真是急不可耐。”
姜婵轻嗤一声,望向书房的方向。
明安然所言出于对她的关心也好,别的想法也罢,对她都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真正该担心害怕的,应当是她这位野心勃勃又贪图清明官声的阿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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