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融化的铅水一般，透过窗户的缝隙缓缓渗入房间。
屋内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张念安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一个泛黄的档案袋，她的手指用力捏住封口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的颜色。
吴邪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张念安，注意到他那突然紧绷起来的下颌线，以及后颈处渐渐浮现出的细密汗珠。
吴邪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我三叔出事了？”然而，这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仿佛被砂纸摩擦过一般。
张念安似乎对吴邪的反应早有预料，她突然发出一阵笑声，但这笑声中却夹杂着的讽刺意味。
“谁死了，你三叔都死不了。”她的语气轻松，但其中的嘲讽却让人无法忽视，“那老狐狸在死人堆里打滚了半辈子，就连阎王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递上一杯茶。”
张念安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着，同时观察着吴邪的反应。
当她看到吴邪原本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时，才猛地将手中的档案袋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吴邪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目光迅速落在桌上散落的照片上。
在那些照片中，他的祖父吴老狗正紧握着一个罗盘，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当时的紧张和焦虑。
而在镜头之外，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悄然吞噬着月光，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张念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1976年巴乃考古队失踪案，你以为真是意外？九门早在你爷爷那辈，就发现了'它'的存在——汪家，一群躲在暗处的影子。"
“汪家..."吴邪喃喃重复，后槽牙咬得发疼。那些在蛇沼鬼城，西王母宮里经历的生死时刻，突然在眼前串成血色的锁链。
他听见张念安说"你爷爷是第一批发现者"，听见"吴邪"这个名字原来藏着"无邪无忧"的祈愿，却在听到"齐羽"二字时，太阳穴突突首跳。
"你以为那些字迹模仿训练是为了好玩？"她将两张泛黄的作业纸推过来，左边是齐羽工整的小楷，右边是吴邪临摹的笔迹，连顿笔的弧度都如出一辙，"二十年前就有人开始布局，把你塑造成最锋利的刀。"
吴邪踉跄着扶住桌沿，指甲深深掐进木纹。
记忆突然翻涌：童年时祖父总在深夜销毁信件，三叔教他辨认墓道机关时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些永远答非所问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原来从识字那天起，他就活成了别人的影子。
"天真。"张起灵的声音像是从云雾中传来。
冰凉的掌心落在肩头时，吴邪才惊觉自己在剧烈颤抖。
闷油瓶永远寡淡的眼睛里泛起涟漪，却终究只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将空间留给胖子。
张念安心想：得，幸好没抱有太大的希望，还是的胖子出马，给了胖子一个眼神，胖子比了个ok。
"听我说兄弟。"王胖子的熊包裹着烟草味涌来，毛茸茸的脑袋压在吴邪发顶，"你以为老吴家的人都是铁打的？当年九门差点被汪家连根拔起，你爹你三叔能怎么办？"
他扳过吴邪的肩膀，拇指粗暴地抹去对方眼角的，"他们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教你识文断字，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呸，说这些干啥！咱们铁三角还在，天大的事都能给你平咯！"
吴邪望着胖子涨红的脸，忽然想起在七星鲁王宫时，这个总爱贪小便宜的男人，曾为了救他豁出性命。
掌心传来的温度渐渐驱散寒意，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松开时在木桌上留下西道月牙形的白痕："念安，接着说吧。这次...我能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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