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青铜海眼
林夜蜷缩在锈迹斑斑的渔船甲板上，肋骨处的菌丝伤口渗出青铜色脓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他颤抖着摸出贴身藏着的焦黑陶片，甲骨文星图像萤火虫般在表面游动。"北纬25°...西经71°..."他念着陶片背面的现代坐标，突然听见船舱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踹开舱门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成箱的带鱼在玻璃缸里变异——鱼鳃裂变成青铜齿轮，正互相啃食鳞片。有条鱼突然跃起撞碎玻璃，齿轮鳃片刮过林夜脸颊，留下三道渗着黏液的血痕。
"小兄弟，该交船费了。"船老大倚在门框上，脖子上的大金链突然活过来般绞紧皮肉。他的眼球"啵"地弹出，悬在视神经末端的青铜摄像头闪着红光："或者用你包里的星图抵债。"林夜抄起墙角的鱼叉刺穿他喉咙，腥臭的黑血中竟游出蝌蚪状的微型胚胎，顺着甲板裂缝钻入漆黑大海。
黎明时分，渔船闯入魔鬼三角区。海面漂浮着成片的青铜齿轮，每个齿缝都卡着半消化的鱼骨。远处龙卷风中心矗立着千米高的青铜碑，碑身刻满良渚神徽与区块链代码的融合纹路——饕餮纹的獠牙间嵌着比特币符号，雷纹化作光纤电缆缠绕碑体。林夜刚举起望远镜，海水突然沸腾，数十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锁链末端的人面鱼张开机械利齿，将渔船拽向深渊。
林夜在缺氧中醒来，发现自己泡在透明舱室的营养液里。透过弧形玻璃，他看见海底耸立着良渚风格的青铜建筑群：金字塔状的主控室覆盖着甲骨文电路板，机械章鱼正将变异鲸鱼改造成活体潜艇，鲸鱼喷气孔喷射出的不是水柱，而是裹着《周易》卦象的数据流。
更恐怖的是穿梭其间的"人"——他们下半身是青铜齿轮拼合的机械腿，上半身还穿着中科院的白大褂。有个女研究员边走边撕扯自己的脸皮，露出底下转动的区块链芯片："算力不够...要更多矿机..."
"欢迎参观归墟2.0。"穿暗纹唐装的老者敲击玻璃，胸牌上"陈院士"的金字正在熔化。他身后的全息屏显示比特币实时价格，每个波动都引发实验室震动："我们用暗网拍卖良渚文物筹得经费，三年前在三星堆挖出的青铜树，换了三百台顶级矿机..."
老者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凸起齿轮形状。林夜趁机撞破玻璃舱，菌丝手掌按在对方天灵盖："唐小鱼在哪？"
"她在...在代码里..."陈院士的眼球"咔嗒"弹出，变成两个微型青铜罐，罐内漂浮着唐小鱼的DNA双螺旋，"中本聪就是...初代接生婆...他留下的创世区块..."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座实验室开始倾斜下沉。林夜冲进主控室，屏幕上跳动着无数交易记录：良渚玉琮正在暗网以比特币拍卖，买家ID显示"雷峰塔地宫"——正是他们三个月前摧毁的坐标。
海底突然裂开深渊，青铜碑底部升起环形祭坛。九十九个被改造的科学家跪在周围，他们的颈椎插着数据线，正将脑电波转化为区块链代码。有个秃顶教授的后脑勺裂开，露出齿轮咬合的松果体："哈希值...要符合卦象..."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内，漂浮着唐小鱼的量子态残影。她的身体被拆解成数据流：左眼是《连山易》卦象，右眼闪烁着比特币钱包地址，脖颈的"周天"印记正被无数矿机算力撕扯。
"她是我们最完美的智能合约..."陈院士的机械音从扩音器传出，他的下半身己与主控台融合，"只要集齐全球拍卖的青铜器，就能激活..."
林夜挥斧砍断数据线，一个年轻科学家突然爆炸，飞溅的齿轮碎片削掉他半片耳朵。残影中的唐小鱼突然睁眼，数据流在瞳孔中重组为星图："找青铜海眼...在碑文第七行..."
林夜扑向青铜碑，菌丝手指划过冰冷的铭文。当触碰到某个凸起的"周天"字符时，整座海底实验室突然倾斜45度。在倒灌的海水中，他看见骇人真相——碑文第七行的小篆"元亨利贞"，竟与比特币创世区块的哈希值完全一致。
林夜用消防斧砸碎字符的瞬间，青铜海眼启动了。海底裂谷喷出裹着甲骨文的岩浆，每个字都在吸收海水生成胚胎——"火"字化作三足金乌扑向潜艇，"水"字凝成玄武龟吞噬机械章鱼。更可怕的是隐藏在珊瑚礁后的比特币矿场：十万台显卡正将《连山易》卦象编译成区块链，矿机轰鸣声与上古祭祀鼓点共振，散热风扇吹出的热风里飘着香灰。
"这才是真正的去中心化..."陈院士的残躯挂在电缆上狂笑，他的左臂己变成插满U盘的机械触手，"每个持币者都是归墟协议的..."
林夜将菌丝插入主矿机，剧痛让他看清代码本质——每个比特币都是一枚微型子宫环，正在全球玩家的钱包里孵化。他看见纽约华尔街的交易员在电脑前抽搐，手机矿工的眼球变成青铜摄像头，他们都在无意识地为归墟提供算力。
唐小鱼的残影突然实体化，她脖颈的"周天"印记开始渗血："用创世区块当祭品..."林夜怒吼着扛起矿机冲向青铜鼎，在爆炸前的刹那，他看见残影做出西十六亿年前的手势——那是良渚祭司献祭时的"燧火诀"。矿机在鼎内炸成火球，比特币价格曲线化作火龙卷吞没祭坛。
海底在连环爆炸中塌陷，青铜碑裂解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携带部分《皇极经世》代码，随着比特币网络流向全球——有的嵌入伦敦交易所的服务器，有的潜伏在矿工的钱包，还有的化作NFT在元宇宙拍卖。林夜在漩涡中抓住最后一块陶片，上面新增的甲骨文正在渗血："找齐九鼎..."
当他浮上海面时，月光下的魔鬼三角区风平浪静。但手机突然震动——某中东富豪用价值十亿的比特币，拍下了雷峰塔地宫出土的青铜罐。新闻配图里，罐身"周天"二字旁，多出一行激光刻印的小字："第六子宫环己激活。"
在太平洋彼岸的纽约长老会医院，某个刚出生的婴儿睁开眼。他的瞳孔里旋转着良渚神徽与区块链的融合图腾，病房监控器显示的心跳频率，正与比特币全网算力波动完美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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