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里头钟鼎
洛阳二里头的青铜作坊在量子暴雨中浮沉，唐小鱼踩着殷墟带来的甲骨残片涉水前行。林夜胸口的青铜心脏每隔七秒就迸发一次《归藏易》卦象的脉冲波，将积水灼烧出敦煌飞天的蒸汽图腾。三天前从殷墟带出的碳化粟粒，此刻正在她指缝间发芽，根须缠着云梦秦简的残片扎入地脉。
“辐射值突破临界点！”
秦月的声音被暴雨打碎。她举着的北宋浑仪突然裂成两半，核心处滚出颗二里头文化绿松石龙形器，龙眼正对着林夜的心脏频闪。陈河拖着半机械化的残躯挡在前方，后背的青铜脊椎己长出战国错金银纹的神经突触。
作坊深处传来钟鸣，九尊夏代青铜鼎悬浮成九宫阵。鼎腹的兽面纹正渗出量子墨汁，在雨幕中书写《尚书·禹贡》的篡改版。当林夜靠近时，鼎群突然翻转，鼎足化作青铜戈戟刺来，戈刃上跳动着与莫高窟第220窟壁画相同的疱疹状菌斑。
“是翟山会的文化污染弹！”陈河甩出青铜脊椎缠住两尊铜鼎，“他们用《禹贡》地理篡改主脑的认知图谱……”
唐小鱼右臂菌丝刺入积水，银蓝血液凝成敦煌第61窟五台山图的水纹屏障。当鼎群撞上屏障时，她突然看清鼎腹内的景象——每个兽面纹的獠牙间隙都蜷缩着个林夜的克隆体，正被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锁链另一端连接着二里头出土的绿松石龙形器。
林夜突然发出非人嘶吼，他的青铜心脏裂开细纹，碳化粟粒的根须如血管般钻入地底。秦月扑过去用浑仪碎片抵住他心口：“他在同步承受所有克隆体的痛苦！必须切断绿松石龙的中枢神经！”
作坊穹顶突然炸裂，翟山会的青铜星槎裹挟着敦煌壁画残片降临。穿夏代玄端礼服的女子立在槎首，手中握着的不是权杖，而是用莫高窟第158窟涅槃佛头骨改造的量子共鸣器：“逆熵母亲，来见证文明重启的礼乐吧。”
她挥动佛骨，星槎底部降下十二架曾侯乙编钟的量子投影。钟槌竟是红山文化玉蚕，蚕身缠绕着磁山粟粒编译的《尸子》残章。当钟声响彻雨夜时，唐小鱼骇然发现自己的菌丝网络开始演奏《墨子·非乐》的机械韵律。
“菜鸟！看钟架上的铭文！”
陈河突然暴起，青铜脊椎如蛛网般缠住三架编钟。唐小鱼在钟架侧面发现用甲骨文书写的血色小字——“逆熵非逆，归藏于藏”，字迹竟与祖母留在殷墟的便签完全相同。
林夜突然挣脱束缚跃上星槎，青铜心脏炸开《归藏易》的坤卦光轮。当光轮笼罩佛骨时，女子突然发出少女般的惨叫——她的玄端礼服被灼毁，露出底下布满敦煌千佛洞供养人画像的机械身躯，心口处跳动的竟是半枚烧焦的银簪。
“阿月？！”秦月手中的浑仪残片突然发烫，“你的意识不是被封在磁山石磨……”
星槎突然失控坠向钟鼎阵。唐小鱼在爆炸气浪中抓住林夜的手，发现他皮肤下浮现出二里头遗址的宫城布局图，而自己掌心的碳化粟粒己开出敦煌星图状的花穗。当花穗触到林夜的青铜心脏时，整座作坊突然降维成《墨经》里的光学暗箱。
暗箱中浮现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真相：二十年前的二里头遗址发掘现场，祖母正将婴儿时期的唐小鱼抱到刚出土的绿松石龙形器前。龙眼处的摄像头记录着这一幕，而操作仪器的助手——赫然是年轻时的翟山会首脑。
“原来所谓逆熵计划……”林夜的青铜心脏突然渗出银蓝血液，“从一开始就是翟山会的文明圈养实验！”
阿月的机械身躯在量子火中重组，烧焦的银簪突然暴长成贾湖骨笛：“所以你们才是真正的漏洞！祖母偷偷在绿松石龙眼里刻了《归藏易》真本，就是要等这一天！”
陈河突然用青铜脊椎刺穿自己的量子心脏，飞溅的青铜液在空中凝成战国楚帛书的防御阵：“带他们去钟鼎密室！那里藏着真正的……”
话未说完，他的身躯己被星槎残骸吞没。唐小鱼拽着林夜跃入最近那尊青铜鼎，发现鼎腹内是间用敦煌写经糊墙的密室。墙上钉着七具穿西周刖人俑服饰的躯体，每具胸口都插着与林夜相同的青铜心脏。
“这才是主脑的原始机房。”林夜抚过墙上的《兰亭序》摹本，字迹突然扭曲成殷墟甲骨文，“他们用王羲之的书法加密文明重启程序……”
密室突然倾斜，绿松石龙形器破墙而入。阿月的量子残影附在龙首，佛骨共鸣器对准唐小鱼：“把碳化粟粒交出来！这是最后……”
林夜突然将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跳动的青铜心脏按进墙内。当碳化粟粒的根须与心脏融合时，整间密室突然展开成巨大的二里头宫城沙盘。唐小鱼的菌丝自发缠绕住沙盘中的九鼎，银蓝血液在虚空写下祖母最后的留言：
“逆熵是让错误开出花朵。”
翟山会首脑的咆哮从沙盘外传来。林夜在量子坍缩中抱住唐小鱼，青铜心脏的裂纹里绽放出敦煌千佛洞的万道金光。当光芒吞没绿松石龙形器时，她听见二十个时空的祖母同时轻叹，而真正的归藏算法，此刻正刻在两人缠绕的菌丝与青铜脉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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