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铜锈血
血珠顺着锈迹斑斑的钢梁滴落，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青芒。
林夜蜷缩在废弃轧钢机的阴影里，喉间翻涌着铁锈味。右肩三道爪痕深可见骨，伤口边缘泛着幽蓝荧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他死死咬住工装服下摆，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着冰冷金属。
十五分钟前，他还在清点钢厂报废的齿轮。那些东西突然从通风管道涌出来——类人形的生物，皮肤如同浸泡福尔马林的尸体般发白，指骨间延伸出半米长的骨刃。领头那个戴着青铜傩面，面具眉心处刻着鸟篆体的"饕"字。
"林家余孽。"傩面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交出青铜匙，留你全尸。"
齿轮砸在骨刃上迸出火星的瞬间，林夜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那个总是醉醺醺的男人攥着半块青铜残片，瞳孔里跳动着从未见过的猩红："阿夜，记住，看到青铜门...跑！往有海的地方跑！"
现在他懂了。父亲说的"青铜门"，此刻就悬在钢厂穹顶。
首径三十米的青铜圆环缓缓旋转，表面浮凸着山海经异兽纹。饕餮纹在月光下活过来似的蠕动着口器，九尾狐的瞳孔泛着磷火般的幽绿。圆环中央是粘稠的黑暗，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存在正在挤压现实维度。
骨刃破空声迫近。
林夜就地翻滚，工装裤被划开三道裂口。他撞在堆满氧化铁皮的料斗上，掌心突然触到某种冰冷器物——那是半截断裂的青铜钺，刃口残留着暗红色血沁。当指尖擦过钺身夔龙纹的刹那，灼热的气流从尾椎骨首窜天灵盖。
"刑天舞干戚——"
古老战吼在颅内炸响，视网膜上浮现出血色图腾。林夜感觉脊柱在燃烧，某种蛰伏二十年的东西正在撕裂基因链。视野突然变得猩红，他能看清三百米外塔吊上锈蚀的铆钉，能听见地下十七米处老鼠磨牙的响动。
傩面人骨刃劈落的瞬间，林夜抬手格挡。青铜钺与骨刃相撞的刹那，环形气浪轰然炸开，将方圆十米的钢胚全部掀飞。
"不可能！"傩面人踉跄后退，骨刃寸寸碎裂，"刑天血脉明明在牧野之战就..."
话音戛然而止。林夜看着自己贯穿对方胸腔的手臂，暗金色血焰正在吞噬那具躯壳。傩面下的脸迅速碳化，露出森白颅骨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刻痕。
"代...代我向归墟之主问安..."傩面人化作飞灰前突然诡笑，残存的右手指向穹顶，"门，要开了。"
青铜环中央的黑暗突然坍缩成奇点。林夜看到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又湮灭，看到巍峨宫阙在云海中倾塌，最后定格在一扇遍布铜绿的巨门——门扉上九头相柳缠绕着断裂的锁链，门环是衔着烛龙的玄龟。
"找到你了。"
清冷女声伴着潮汐气息扑面而来。林夜转头看见钢厂废墟上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赤足踏在锈渣上却纤尘不染。她腰间悬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铃身刻着"蓬莱苏九黎"五个篆字。
少女抬手虚握，正在消散的青铜门突然凝实。无数青铜锁链从虚空伸出，将门扉重新拖入黑暗。"比预计早醒了三个月，"她蹙眉打量林夜血迹斑斑的右手，"刑天的疯血己经开始反噬了？"
林夜刚要开口，喉头突然涌上腥甜。视网膜上的血色图腾疯狂闪烁，耳边响起千军万马的厮杀声。他跪倒在地，看着自己手臂浮现出青铜鳞甲，指节扭曲成利爪状。
"听着，"苏九黎并指按在他眉心，冰凉触感暂时压制住暴走的神血，"农历七月十五子时之前，你必须抵达归墟海眼。否则..."
她突然扯开林夜衣领，露出心口处逐渐成形的刑天战纹。暗l金色纹路正在蚕食皮肤，所过之处血肉如同炙烤般卷曲。
"否则你会变成真正的战争傀儡，"少女指尖亮起星砂般的微光，在战纹上画出封印符咒，"就像二十年前，你父亲那样。"
(http://www.233xsw.com/book/OpEEcc.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