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意在一旁想用眼神暗示她，却被桑云止一个抱枕丢过去：
“你现在可以滚去学校了。”
妈妈今天...有点凶哦。
能让温柔到能掐出水来的妈妈都飙出滚这个字来，可见事情很严重。
许尽意松了口气，指了指摆在桑云止面前的手机，问，“妈，手机能给我了吗？”
“拿上赶紧滚。”
桑云止把手机递过去，许尽意接过手机麻溜走了。
临走前还给了许尽欢一个姐你多保重的眼神。
随着门一关，桑云止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己经先落了下来。
“妈，你别哭啊。”
许尽欢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急忙抽了纸巾挨着桑云止坐下，“我要是做错什么，你就打我一顿，一顿不够就两顿。”
“打你有用吗？打你一顿你就能收手？”
桑云止被气哭了：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听过吗？我老公入狱了，外人都等着看我许家的笑话，我总共就三个孩子，己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还想让我再失去你吗？”
果真，许尽意没扛住泄密了。
许尽欢笑着安抚：
“妈妈，这事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失去我，我永远是你最宝贝的女儿。”
“我要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好多个夜晚一想到许尽善的惨死，桑云止都会睁着眼睛流泪到天亮。
许尽欢紧握着她的手：
“我就是活蹦乱跳的啊。”
“许尽欢！”
桑云止甩开她的手：
“周夫人找到我，说你对他儿子始乱终弃，程夫人，徐夫人，赵家的，孟家的，十来个人到我面前控诉，说你玩弄她们儿子的感情。”
“我该说你什么好？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了调查尽善的死，你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得知你被江老爷子刁难，我心都要碎了，许家再破败，你也是我的含辛茹苦带大的，怎能任由他们羞辱？”
“还有，你告诉我，你现在跟江封宴谈，是不是也在怀疑江封宴？”
妈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许尽欢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倒了杯水塞她手里：
“好好好，知道妈妈爱我，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对，别着急，别上火。”
“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桑云止向来斯斯文文体体面面的。
能让她激动到面容都有些失控的情况不多见。
“昨天你和江封宴官宣时，我跟俞半夏在一起，她是认认真真把你当儿媳妇看待的，别看她和气豪爽又护短，你要是真敢玩弄她的宝贝儿子......”
“妈！”
许尽欢打断她的话：
“我己经长大了，我二十六岁了，承蒙妈妈厚爱，尽善温柔以待，我才能从地狱里爬出来，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后，摇身一变成了许家的大小姐。”
“我的一切都是妈妈和尽善给的，尽善的死，我放不下，既然妈妈知道了，我就不瞒着妈妈了，我一定会找到残害尽善的凶手，绝不会放过他。”
她不是没有放下过。
在许妈妈面临许家破产，丈夫入狱，女儿惨死的绝境时，她活着的信念就是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等着许爸爸出狱，然后一家团聚。
她何尝不知逝者己矣的道理。
可凭什么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尽善，要受尽屈辱和这个世界早早诀别，坏人却逍遥法外？
桑云止浑身颤栗。
她失声痛哭。
许尽欢抱住她，“没有妈妈拉我一把，我就算不被打死也早就饿死了。”
“要不是尽善陪我度过那一段夜夜梦魇的时光，我今天不可能身心健全的坐在妈妈面前。”
“许家的大恩，我无以为报。”
“但我不要你报恩。”桑云止泪流满面的看着她，“我要你活着，你可怜可怜我，我己经失去尽善了，要是你再有半点闪失，我还怎么活下去？”
起初她只是想给尽善找一个陪读。
后来发现所有的恶意都朝着自闭的尽善扑面而来时，她意识到尽善那宛如天使一般的面容带给尽善的，或许是一场无尽的灾难。
所以她需要有人保护好尽善。
但将近二十年的养育，她早就把许尽欢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手心手背，她都疼。
“我会好好活着的。”
许尽欢保证：
“妈妈你相信我，就放手让我去查吧，我从小学武术，练跆拳道，柔术，击剑，所有能保护好自己的本事，我都学的很好，要是有人胆敢像欺负尽善一样的欺负我，我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那天在夜市，要不是江封宴跟来，她不会放过那群闹事的人。
但女子在这个社会上，比起拳头和武力，还有一种手段叫做示弱。
没有人规定女子自立就不能求人，那么多的男人往上爬，哪一个没凭借过外力？
在资源的争夺中，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
见许尽欢铁了心要查下去，桑云止太知道她的脾气了。
与其阻拦她，让她偷偷摸摸的去查，不如答应她，起码能知道她都查了些什么，至少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桑云止点了头：
“查可以，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提到伤害二字，桑云止的眼泪又来了，“万一受到了伤害......”
“我也会活着！”
许尽欢红了眼：
“无论如何，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好自己，哪怕身处绝境，我也决不放弃自己的性命。”
“我很害怕！”
桑云止把自己的柔弱摆在了明面上，“欢欢，许家再经不起任何一次重创了，我只求你和小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好，我们一家人都好好活着。”
许尽欢哄着痛哭不止的桑云止。
她情绪失控，又想到尽善的死，悲伤无以复加，许尽欢陪了她小半日。
把一夜没合眼的妈妈哄睡着后，许尽欢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里，柳扶桑打了十几通电话过来，微信上就一句：
“江北潇那死去的白月光的照片我找到了，咖啡店，见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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