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董事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硬盘箱，沾满血污的箱角在冷白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突然咧嘴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老东西命硬，说好了要体面退休，怎么肯栽在这儿。”
“安排特级护理，二十西小时守着。”
顾沉舟转头对赶来的特助下达指令，又看向江医生，“用最好的药，确保他能万无一失的醒来。”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虚掩的手术室门，落在病床上那个虚弱的身影上，“有些话，我要当面听他说清楚。”
走廊里，王董事终于松开了攥着硬盘箱的手，指节泛白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勒痕。
消毒水味依旧刺鼻，但海风的腥咸似乎淡了些。
王董事看向硬盘箱上的血痕，记忆突然被拽回十年前的盛夏。
那时他和李董事挤在员工电梯里，西装革履的两人被汗浸透的后背紧紧贴在一起，李董事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老弟，等咱们进了董事会，高低得换台带空调的电梯！”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恍惚，混着当年的味道。
那时李董事总爱把他拉到茶水间，偷偷塞给他半块老婆做的绿豆糕，拍着他肩膀叫“王老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后来他们真的进了董事会，坐在会议桌前，发生那件事后李董事再也没叫过那声“弟”，取而代之的是隔着文件的颔首，和庆功宴上碰杯时恰到好处的距离。
-
会议室内。
王董事将沾着血渍的硬盘箱推过光滑的会议桌。
他扯松浸透海水的领带，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顾总，东西都在这。”
余光却不自觉扫过对面空着的位置——本该坐着的李董事，此刻正躺在病房。
“赵董事招供了七个周明远安插在技术部的内鬼。”
他按下遥控器，全息投影中跳出名单。
空气骤然凝固。
“李董半年前力保SY的并购案，”顾沉舟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寂静，“你说，他藏在瑞士银行的，究竟是要挟高官的照片，还是那场车祸的行车记录仪备份？”
王董事突然笑出声，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他抓起威士忌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滴在硬盘箱的血痕上：“顾总不妨等他醒了亲自问。”
玻璃杯重重砸在桌面，“当年在员工电梯里，他说要换带空调的新电梯；后来真进了董事会，他却亲手把我推进了更冰冷的地狱。”
“把硬盘送去技术部——”
话音未落，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起来。
江医生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动，像是一道划破死寂的闪电。
他按下免提键，消毒水味道似乎顺着听筒漫了出来。
“沉舟，李董事醒了。”
“他拔掉了镇痛泵，坚持要见你，说...有件事必须当面交代。”
王董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威士忌酒杯的碎碴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音。
他盯着顾沉舟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一起去？有些真相，你或许也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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