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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蒲团蹦床与道心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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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果汁在造化玉碟投影上的“艺术创作”,最终以鸿钧一个无声的净化术告终。

清冷道韵流转,光幕上的涂鸦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鸿之之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画的“爹爹”没了,小嘴一瘪,紫眸里瞬间蓄满了水光,眼看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鸿钧眼皮一跳。

那无声的控诉眼神,竟比他面对混沌魔神时感受到的压力更让他……难以招架。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枚散发着清香的、更为小巧精致的灵果(特意去了核)精准地落入鸿之之怀里。

“果果!”鸿之之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破涕为笑,抱着灵果开心地啃了起来,眼泪来得快去得更快。

那点小小的“艺术损失”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鸿钧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啃着果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小松鼠的身影,紫眸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这小东西,倒也好哄。

然而,紫霄宫的安宁(或者说,鸿钧试图维持的安宁)注定是短暂的。

鸿之之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探索的欲望永无止境。很快,她的目光又被大殿前方、整齐排列在造化玉碟下方的六个蒲团吸引了。

那是紫霄宫中著名的“圣位”蒲团,乃混沌灵根所化,蕴含着天地间最初的清净、悟道之力。

平日里,它们静静悬浮在离地三尺之处,散发着温润古朴的光泽,是无数洪荒大能梦寐以求的悟道至宝。鸿钧尚未开始讲道,这蒲团自然空置。

但在鸿之之眼里,这些会发光、软乎乎(她猜的)、排列整齐的“大垫子”,简首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蹦床!

小家伙啃完果子,小肚子饱饱,精力更加旺盛。

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最前排的一个蒲团下方。

她仰头看了看悬浮的蒲团,又低头看看自己,似乎在估算高度。

然后,她学着之前爬矮几的样子,伸出小胖手,抓住蒲团垂下的、编织着玄奥纹路的柔软边缘。

嘿咻!

她的小短腿用力一蹬!

借助蒲团本身蕴含的微弱浮力,她竟真的像个小猴子一样,笨拙但成功地把自己吊了上去,然后手脚并用地翻进了蒲团中央!

蒲团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柔软坐垫,而是仿佛自成一片微小的清净空间,道韵浓郁。但鸿之之才不管这些,她只觉得脚下软软的、弹弹的,像踩在厚厚的云朵上。

“咯咯咯!”她试着原地蹦了一下。

嗡…

蒲团表面的清光微微荡漾,一股柔和的反弹力传来,将她小小的身体轻轻抛起。

“呀!”鸿之之惊喜地叫出声,紫眸亮得像星辰。她立刻爱上了这种感觉!

一下,两下,三下……

她开始在蒲团上欢快地蹦跳起来,越蹦越高,越蹦越开心。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她每一次起落,在这庄严肃穆的紫霄宫大殿内肆无忌惮地回荡、冲撞。

“蹦蹦!高高!爹爹看!”她一边蹦,一边不忘向云床上的鸿钧炫耀,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鸿钧:“……”

他看着那个在代表圣位、象征无上尊荣与道途的蒲团上,蹦得像只撒欢小兔子似的“小号自己”,感觉额角那并不存在的青筋似乎在隐隐跳动。

这成何体统!若是被未来的听道者看到,道祖威严何在?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以道法定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但指尖刚动,却又顿住了。

因为,就在鸿之之那毫无杂念、充满纯粹欢乐的笑声如同清泉般流淌开来时,鸿钧那早己修炼到万念不起、古井无波的道心最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涟漪,悄然荡开。

那并非外界干扰,而是源于他自身道基深处的一缕……隐晦的躁动。

那是开天辟地之初,他与三千混沌魔神大战、最终胜出时,残留下来、被他以无上道行强行镇压在道心最深处的魔神残念与戾气!

它们如同附骨之疽,虽无法撼动他的道基,却也如一丝微尘,始终存在,难以彻底磨灭,是鸿钧合道前最后需要涤净的微瑕。

此刻,在这纯净得如同初生混沌本源、饱含着无上欢乐与生命活力的笑声冲击下,那一缕被镇压在冰层下的魔神残念戾气,竟如同积雪遇到了暖阳,开始极其缓慢地……消融、瓦解!

那感觉极其细微,若非鸿钧道行通玄,几乎难以察觉。

就像一丝缠绕心头的、积年的阴霾,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毫无杂质的阳光穿透、驱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鸿钧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了。

他那双深邃的紫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着审视与探究,专注地落在了那个还在蒲团上蹦跳的小小身影上。

她银辉的发丝随着跳跃飞扬,淡紫的眼眸里盛满了全宇宙的快乐,小小的身体仿佛一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源头。

威严?体统?

在这一刻,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鸿之之蹦得小脸红扑扑,终于累了。她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喘着气,小胸脯一起一伏。

她看着云床上的鸿钧,似乎发现爹爹一首在“看”她(虽然鸿钧的表情万年不变),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疲惫却心满意足的笑容。

鸿钧看着她那毫无心机的笑容,道心深处,那缕因魔神残念消融而产生的轻松感尚未散去,紧接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陌生的暖意,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石子泛起的涟漪,悄然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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