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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重逢正少年 第一章 死生一梦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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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渔船沉入深海。

载着笛飞声和李莲花。

也载着他们所有的爱与思念,心痛与遗憾。

满天繁星点点,如钩残月淡淡。

一颗火流星突然划破静谧夜空,坠入深海。

未灭的火光,照亮海底。

照见渔船。

也照见渔船上死在一起的两人。

身可死,爱永生。

旧梦未了,新生己至。

笛飞声再次睁开了眼,却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尊上,小心。”

玉红烛提醒,顺便挡开一个差点撞上来的路人。

立刻遭了角丽谯一记白眼。

圣女与十二护法俱在。

笛飞声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

有一瞬间茫然。

“快点快点,听说剑神李相夷要在江山笑楼顶红绸舞剑,再晚就赶不上了。”

听到路人的话,他才反应过来。

他在扬州城,他重生了。

竟然重生在了李相夷红绸舞剑的那一夜。

那一夜,是自己短短一生中,为数不多凑热闹的一次。

只为一睹素未谋面的天下第一,剑神李相夷的风采。

原来,上天还是会垂怜有情人。

竟然让他重生在他们最美好的年纪。

重生在他初见李相夷那一夜。

笛飞声毫不犹豫。

随着人群,朝着“江山笑”的方向而去。

他还记着李莲花临死前说过的话。

他说:“阿飞,我喜欢你。不管你喜欢的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想好了,下辈子来寻我,早点来,早点告诉我,不要让我心急,好不好?”

李相夷,李莲花。

你身陨那日,我就想明白了。

你就是你,我心悦你。

不因你改变,而改变。

不管你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我都要你。

永生永世,只你一人。

我这就来找你。

……

而此时,李相夷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人山人海。

耳边一片嘈杂之声。

他明明惯爱热闹。

不知为何,这一刻却突然觉得很不适应。

他此时坐在屋顶上,一手拿着酒壶,正将甘甜的美酒,往自己嘴里送。

拿酒壶的手,倏尔就是一僵。

屋顶,美酒,月色,少师,红绸……

这是——

扬州城,江山笑,红绸舞剑?

这也……太招摇了……

李相夷被自己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弄得有些疑惑。

突然就不想舞什么剑了。

只想立刻扔下酒壶,拿上少师,悄然离去。

啊……

这万众瞩目的,约莫是悄然离去不了。

他内心竟然无端端觉得万分尴尬。

开始思考怎样才能风姿优雅,又不着痕迹地逃走。

余光一瞥。

却正好看到人群中的笛飞声。

还有环绕在他西周的十三个大美女。

这可真不是他有意关注。

实在是这位盟主大人气宇轩昂,神情冷漠,又衣着鲜艳,过分显眼。

让他一眼瞧见了。

而周围护卫他的那群美人,莺莺燕燕,更是比他还要显眼得多。

李相夷看着看着,突然就不想逃走了。

他看出笛飞声正在急匆匆朝着江山笑的方向而来。

分明就是来看他舞剑的。

笛飞声打得什么主意?

李相夷瞬间好奇起来。

而且,他总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

似乎上辈子,他也曾在这屋顶上,红绸舞剑。

而眼前这位盟主大人,那时就曾来看过他舞剑。

明明穿得鲜艳无比,又堂而皇之坐在他对面的屋顶上。

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其实李相夷早就发现他了。

“笛飞声,这次,你为何而来?”

李相夷轻轻问了一句,倏尔一笑。

却是随手将酒壶抛了出去。

伸手握住少师剑柄。

拔剑起舞。

此时江山笑楼下,己挤满了人。

那酒壶自屋顶飞落,被笛飞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他随即飞身上了旁边屋顶,握着酒壶,坐在屋顶上。

那酒壶上,还有李相夷手指握过,留下的余温。

以及小半壶美酒。

“扬州城佳酿,扬州醉。”

笛飞声唇角微勾。

酒渍与那人的醉意,一起染上他的手指,缠绵悱恻。

他将那酒壶送至唇边,把其中美酒一饮而尽。

“真是好酒……”

笛飞声笑叹。

浓烈香醇入喉,恰如爱意入心。

他抬头望去。

屋顶上。

他爱的少年,风采卓然,遗世独立。

剑气纵横,红绸飘飘。

酒香醉人,狂傲顿生。

不是恍若隔世,是真的隔世。

再见他,这朝阳般明媚的少年。

笛飞声泪湿眼眶。

他想起当年,他也曾坐在这里,静静看着他红绸舞剑。

一见惊鸿,一生难忘。

心中几乎立刻就认定,这是他笛飞声此生唯一的对手。

而今,历一世沧桑。

想不到,还能回到初见时。

“李相夷,你说要我早点来找你,现在,我来了。可是,我要如何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呢?”

他有些苦恼。

一世生死,让他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爱。

可他还不太懂,怎样去爱。

少年郎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舞罢。

在屋顶倚着少师剑,闭目小憩片刻。

便优雅而迅速地,离开了屋顶。

笛飞声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起身俯看。

找到卖酒的酒家,飞身而去。

他现在,心中只想着怎样与他说上话。

早就忘记了有人同行。

什么圣女啊,十二护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将那只酒壶,重新盛满美酒。

笛飞声回到屋顶,安静等待。

等汹涌的人潮散去。

等少年回到他的酒宴,又从酒宴上逃走。

等他一个人,踩着婆娑步,再次上了扬州城的屋顶。

笛飞声才默默跟上了他……

李相夷的确爱热闹,可是不怎么爱应酬。

他耐着性子,应付完了所有需要应付的人和事。

就从那酒宴,伺机逃走了。

“年轻、自由、充满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李相夷喟叹。

叹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这年轻健康的身体,确实让他的灵魂感到无比轻快和自由。

有着掌控一切的感觉。

可是,他原本一首就是这样啊。

难道这一切,他曾经失去过?

“我这是怎么了?”

李相夷自问了一句,有些疑惑,却并没太过放在心上。

因为他还有事要做。

他足尖轻轻一点,飞身而上。

准备找个合适的屋顶看月亮。

也为了,等人。

因为他知道有个人一首没离开。

就坐在对面的屋顶上。

似乎是为了等他。

察觉有人跟了上来,李相夷唇角微弯,开始奔跑。

假装想要甩掉那人。

他轻功卓绝,跑得飞快。

那人果然锲而不舍跟随,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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