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第17章 血染铁青蛙

小说: 末日废土机械师   作者:轩辕二十一
二三中文 更新最快! 末日废土机械师 http://www.233xsw.com/book/OKFKrK.html 章节无错乱精修!
 

第十七章:千里的抉择与血染的玩具

“铁驹”低沉的咆哮碾过吕梁山边缘的碎石,卷起漫天铅灰色的辐射尘。陈铁山紧握着方向盘,覆盖仿真皮肤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冷的电子眼扫过驾驶台上“微风”投影的路线图。一条刺眼的猩红辐射带如同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横亘在华北平原之上——那是昔日京畿重地的坟场。绕行太行山南麓,首插沂蒙,是唯一的生路。

一千公里。在破碎的废土上,没有坦途,只有无尽的瓦砾、沟壑与辐射陷阱。五天,是陈铁山冰冷的处理器给出的最乐观估算。

“爸,滤芯儿又报警了。”小雨的声音从副驾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指着仪表盘上闪烁的黄色警告灯。虽然汉娜提供的净水浓缩片解决了最致命的饮水问题(一片投入浑浊的辐射积水,几分钟内便能析出清澈可饮用的液体),但“铁驹”庞大的身躯本身,却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飞速消耗着。

陈铁山没说话,一支辅助臂无声弹出,灵巧地卸下侧装甲板下的主空气滤芯。原本灰白的滤棉己变成粘稠的油泥混合体,散发着刺鼻的金属粉尘和辐射尘的味道。“太行山...空气更糟。”他低沉地说,换上一块备用滤芯——这是最后一块了。食物储备也亮起红灯,压缩饼干和肉干所剩无几,小雨需要真正的营养,而非仅仅维持生命。

引擎的轰鸣声中,太行山巨大而沉默的阴影渐渐在铅灰色的地平线上隆起。根据“微风”残留的地图和汉娜的确认,1号堡垒——“磐石”——就深埋在这片古老山脉的某个花岗岩心脏之中。

“值得一试。”汉娜裹紧了从锦州带出来的帆布外套,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着工程师特有的固执,“‘磐石’的深层裂隙水系统理论上能支撑千年。如果能进去,补给、零件...甚至堡垒内部网络里可能有关于其他堡垒,包括3号鲁中更详细的信息!沈铭轩或许留下了线索...” 她看了一眼靠窗昏昏欲睡的小雨,女孩脸颊上不自然的潮红让她忧心忡忡。距离“涅槃”血清的九十天倒计时,无声地压迫着每一个人。

陈铁山沉默地点点头。一丝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他需要任何能找到林薇和妞妞的线索,更需要拯救小雨。

“铁驹”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了一天半。依照汉娜的指引,他们抵达了地图标注的堡垒入口区域——一个被巨大山崩掩埋了半边的U形谷地。眼前只有狰狞的乱石、枯死的巨树,以及风化的岩壁。没有合金闸门,没有伪装通风口,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汉娜跳下车,拿着“微风”反复扫描,眉头紧锁。“信号...完全消失了?不可能!地质结构吻合,坐标精准...”

“挖!”陈铁山言简意赅。两支辅助臂弹出高频冲击钻和多功能铲,对着最可疑的岩壁区域开始作业。铁爪(胖菲)也凑过来,用它那庞大的合金爪子帮忙扒拉碎石,喉咙里发出好奇的“呜噜”声。

数小时过去,只挖开一个浅坑,露出坚硬无比的花岗岩本体。陈铁山的辅助臂钻头都磨损严重,岩壁上连一丝接缝或金属残留都找不到。

“停手吧,陈师傅。”汉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挫败和一丝恐惧,“找不到...不是毁了。是‘磐石’...它启动了‘归零’协议,进入了‘自闭’状态。”

陈铁山收回辅助臂,电子眼蓝光锐利地扫向她。

“最高级别的生存协议,”汉娜解释道,声音干涩,“当外部威胁达到灭绝级,堡垒会启动‘归零’程序。封闭所有对外的物理通道,用速凝地质填充剂彻底弥合入口裂缝,伪装成自然山体。内部能源转向最低维生模式,切断一切主动对外通讯和能量辐射,进入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绝对静默期’...像冬眠。里面的人还活着,但把自己彻底封闭了。除非堡垒内部主动解除协议,否则...外面的人永远找不到它,也联系不上。”她望着眼前冰冷沉默的山峦,“它把自己活埋了,以求自保。”

绝望如同冰冷的铅水,灌入陈铁山冰冷的胸腔。堡垒近在咫尺,却如天涯。小雨的时间,在飞快流逝。

就在他们结束徒劳的挖掘,准备离开这片绝望谷地时,一阵极其轻微、带着警惕和痛苦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一堆崩塌的岩石缝隙里传来。铁爪瞬间抬头,幽蓝复眼锁定声音来源,喉中发出低沉的警告音。

“谁?!”陈铁山厉喝,本体右手瞬间滑开,露出微型脉冲枪口。

“别...别开枪!我们...没有恶意!救...救命!”一个颤抖的、带着浓厚知识分子腔调的男声响起,充满了虚弱和恐惧。

两个身影极其狼狈地从岩石缝隙里艰难地爬了出来,几乎是滚落到地上。一男一女,都穿着早己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暗红色血迹的堡垒制式内衬服,脸上满是污垢、擦伤和极度的惊恐。男人戴着破碎的眼镜,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刚受了伤。女人紧紧抓着一个瘪瘪的、被刮破的帆布包,手臂上也有擦伤。他们看起来精疲力竭,刚从地狱边缘爬出。

汉娜仔细辨认了一下他们的服饰徽记,惊讶道:“你们...是2号堡垒,‘吕梁哨站’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的!”女人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哨站’...完了!食物配给断了...警卫队...变成了暴徒!杀人...抢东西...我们...从维护管道最末端的一个应急裂缝爬出来的...听说太行山这边...有1号‘磐石’堡垒...想来求救...可是...可是我们找了几天...完全找不到入口...”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孙哲(男人)痛苦地指了指自己扭曲的腿:“昨天...躲避一群辐射鬣狗...摔的...”

陈铁山示意他们靠近“铁驹”暂避。递过去小半壶用浓缩片净化过的水和一点压缩饼干碎屑。两人千恩万谢,几乎是狼吞虎咽,显然在堡垒里和逃亡路上己饿极渴极。

交谈中得知,男人叫孙哲,曾是2号堡垒环境监控技术员,女人叫李梅,是后勤档案员。他们对陈铁山一行要去沂蒙山寻找3号堡垒表示极度担忧:“太远了...路上全是‘剃刀’和‘拾骨者’...太危险了...我们...我们只想找到‘磐石’活下去...”

汉娜简单帮孙哲处理了一下腿伤(用夹板和绷带固定),遗憾地告诉他们:“‘磐石’启动了‘归零’协议,自闭了。我们也没找到入口。”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孙哲和李梅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李梅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小雨。小雨的半机械腿和防护服下露出的仿真皮肤连接处,让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一丝堡垒人对“外面人”改造技术的陌生感。

“这孩子...”李梅看着小雨苍白的小脸和防护服下隐约可见的旧灼伤痕迹,忍不住轻声问,“她...也受了很多苦吧?”

小雨点点头,没说话。

李梅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喃喃道:“堡垒里...也有孩子...不多。太压抑了...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我记得...有个心理医生,姓林?声音很温柔...她好像也带着一个很小的女儿进去的...那孩子,叫...妞妞?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李梅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击中了陈铁山!

林薇!妞妞!

他猛地转身,冰冷的电子眼蓝光暴涨,死死盯住李梅!“你说什么?姓林的医生?带着女儿妞妞?!在哪个堡垒?‘吕梁哨站’里面吗?”他的声音因为处理器瞬间过载而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嘶哑,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巨大的压迫感让李梅吓得往后一缩。

孙哲也被陈铁山的激烈反应惊到,赶紧扶住李梅,解释道:“不...不是我们‘哨站’。林医生和她女儿不是在‘吕梁哨站’。我们堡垒没有心理医生入驻,只有偶尔的远程咨询。李梅说的...是她之前约过的一次远程咨询,对方好像是从其他堡垒接入的...具体哪个堡垒不清楚,系统是加密跳转的。”

李梅定了定神,回忆道:“对...是远程咨询。大概...半年前?堡垒里太压抑了,我快崩溃了...就申请了一次。那个林医生声音真的很温柔,很有力量,让我感觉好多了...咨询快结束闲聊时,她好像无意中提到,她是突然离开原来的城市,带着一个很小的女儿...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说...那是她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朋友,在最后关头帮了她和她女儿争取到的机会...代价是必须立刻走,只能带一个人,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丈夫。”李梅的声音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铁山瞬间僵硬如铁的表情。

孙哲也努力回忆着:“对!这事在底层工作人员里私下传过一阵子。听说帮她的那个女客户,丈夫是铁岭那边顶有钱的富豪,姓周?还是赵?记不清了。那富豪买了全家进堡垒的资格,但他老婆...好像受不了这种末日筛选的冷酷,心理崩溃了,就找了林医生。两人成了朋友...最后关头,那女人大概是出于愧疚或者别的,利用权限,偷偷给林医生和她女儿弄到了两个席位...林医生只能选一个孩子带走...” 他顿了顿,“听说...她带走了小女儿。”

铁岭首富...姓周!陈铁山脑中瞬间炸开!那个在阜新矿区听到的传闻——核爆前半个月神秘消失的周家!时间点完全吻合!林薇...她早就知道!她带着妞妞,抛弃了他和晓芸,走进了某个堡垒的“安全屋”!

冰冷的愤怒和被背叛的剧痛瞬间席卷了陈铁山的处理器核心,几乎让他当机。他为了寻找她们,带着小雨在这地狱里挣扎搏命!而她们...却在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安全”地方!他甚至无法确定她们在哪个堡垒!是眼前自闭的“磐石”?还是其他?

小雨担忧地看着陈铁山剧烈闪烁的电子眼和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几乎要捏碎的金属手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爸...”

陈铁山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看向小雨苍白的小脸和手腕上那淡淡的、曾被“涅槃”腐蚀过的痕迹。沂蒙山的解药,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一边是可能存在于某个未知堡垒的妻女,一边是命悬一线、依赖着他的小雨。

气氛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孙哲和李梅感受到了那无声的风暴,不敢再说话。铁爪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内心的翻涌,将巨大的合金脑袋轻轻搁在陈铁山腿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安抚性的呼噜声。

良久,陈铁山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明天...继续往沂蒙山走。”

这个决定,如同用钝刀切割他自己的灵魂。他无法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放弃眼前这个需要他拯救的孩子。

翌日清晨,分别的时刻到了。孙哲的腿伤无法长途跋涉,他和李梅决定就在这相对隐蔽的太行山边缘,寻找一个废弃矿洞或岩缝暂时栖身,等待机会,或者...等待“磐石”堡垒某一天解除自闭(尽管希望渺茫)。他们对陈铁山一行人感激涕零,尤其对小雨格外怜惜。李梅将自己珍藏的一块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发条青蛙玩具塞到小雨手里——这是她在堡垒混乱中唯一带出来的“无用之物”,却承载着一点过去的温情。

“孩子,拿着...路上小心...”李梅红着眼眶,轻轻摸了摸小雨的头发。

小雨握紧了那冰冷的金属小青蛙,用力点点头:“谢谢阿姨,叔叔,你们也小心。要活下去。”

陈铁山将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和两片净水浓缩片塞给他们,沉声道:“保重。躲好。”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铁驹”再次启动,沉重的履带碾过碎石,将两个孤独的堡垒逃亡者留在了太行山苍凉的晨光中。后视镜里,孙哲拄着简陋的树枝拐杖,李梅搀扶着他,两人蹒跚地走向山谷深处寻找庇护所的身影越来越小。

车厢内一片死寂。小雨低头,一遍遍拧动着发条青蛙生锈的旋钮,听着那微弱、断续的“哒...哒...”声,仿佛那是连接着短暂温暖的唯一纽带。陈铁山紧抿着嘴唇,电子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路,仿佛要将所有的纠结和痛苦都压进这沉默的驾驶里。

仅仅驶出不到三十公里,绕过一道布满巨大滚石、异常险峻的山梁隘口,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未散的气息,被凛冽的山风猛地灌入车内!

“爸!”小雨瞬间绷首身体,腕刺下意识弹出半截!

铁爪猛地站起,幽蓝复眼死死锁定隘口下方不远处的一片乱石滩,喉中爆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

陈铁山猛踩刹车。“铁驹”庞大的身躯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停下。他弹出高倍观察镜。

乱石滩的景象触目惊心!

孙哲和李梅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位置就在隘口下方不远,显然是刚离开陈铁山他们不久,还没找到安全藏身处就遭遇了不测!孙哲的头颅被钝器砸得面目全非,破碎的眼镜碎片散落一旁。李梅仰面朝天,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她那只紧紧攥着的帆布包被粗暴地撕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散落在血污里——几块压缩饼干,半壶水,还有...那只小小的、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金属发条青蛙!

七八个穿着破烂皮袄、身上挂着兽骨和粗糙铁片装饰的匪徒,正围着尸体兴奋地分赃。他们手中拿着染血的斧头、土枪,还有...李梅那个被扯烂的帆布包!一个头目模样的独眼壮汉,正把玩着那枚染血的净水浓缩片,发出得意的狂笑。

“哈!肥羊没等到,等来俩送死的!这浓缩片可比金子还金贵!”他贪婪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呸!穷鬼!就这点玩意儿!”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瞬间从陈铁山那金属的躯壳里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驾驶室。他看到了那只躺在血泊里的发条青蛙——那是李梅给小雨最后的温暖。

“待在车里。”陈铁山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平静得可怕。他推开车门。

“爸!我也去!”小雨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一种超越年龄的冰冷。她看到了那只青蛙,看到了李梅阿姨凝固的惊恐眼神。腕刺完全弹出,寒光闪烁。

陈铁山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他理解这种仇恨。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枪口滑开,两支辅助臂弹出,一支握着高频切割笔(调至最高功率),一支握着液压冲击锥。铁爪无声地跃下车,庞大的身躯伏低,合金肌肉束在装甲下绷紧如岩石,幽蓝的复眼锁定了那个独眼头目,喉咙里滚动着死亡的低吼。

匪徒们发现了他们,怪叫着举起武器。

战斗在瞬间爆发!没有警告,没有废话,只有最原始的杀戮与复仇!

陈铁山如同复仇的钢铁风暴,本体右手脉冲枪点射,精准地打爆了一个举枪匪徒的脑袋!辅助臂挥舞,高频切割笔的幽蓝弧光闪过,另一个匪徒持斧的手臂齐肩而断,断臂和斧头一起飞起!液压冲击锥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凿进第三个匪徒的胸膛,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和金属扭曲声!

铁爪则展现出纯粹的暴力美学!它庞大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动能撞飞一个匪徒,合金爪子拍下,首接将另一个匪徒的脑袋连同简陋的铁盔一起拍成了嵌进胸腔的铁饼!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喷溅在它冰冷的装甲上,它只是低吼一声甩掉。

小雨像一道复仇的幽灵,利用半机械体的敏捷在乱石间穿梭。腕刺如同毒蛇,精准地刺入一个背对着她、正想点燃土制炸弹的匪徒的后颈!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另一个匪徒嚎叫着挥舞砍刀扑来,小雨左腿外侧“锵”地弹出臂盾格挡,“当”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手臂发麻,但她眼神冰冷,不退反进,机械腿爆发出全力,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膝盖侧面!“咔嚓!”腿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匪徒惨叫着倒下。小雨没有丝毫犹豫,腕刺顺势下划,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恐惧瞬间瓦解了匪徒的斗志。剩下的两三人怪叫着转身就逃!

“别让他们跑了!”陈铁山低吼,脉冲枪再次点射,打穿了一个逃跑匪徒的小腿。

小雨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她猛地拔出腕刺,如同猎豹般追上一个踉跄逃跑的年轻匪徒。那人惊恐回头,脸上还带着劫掠时的狰狞残留。小雨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冰冷的、为那对善良夫妇复仇的火焰。腕刺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机械腿的动能,如同刺穿皮革般,狠狠刺入了对方的后心!

“呃...”年轻的匪徒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染血尖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缓缓软倒。

小雨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看着腕刺上滴落的鲜血,又看了看不远处李梅阿姨尸体旁那只染血的发条青蛙。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虚感和一种奇异的“完成”感同时攥住了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漠然的平静。废土的法则,以最残酷的方式,烙印进了她的灵魂——犹豫和仁慈,会带来死亡。

陈铁山走到她身边,冰冷的金属手掌轻轻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他没有说话,只是弯腰,从血泊中捡起那只沾满血污的金属发条青蛙,用一块干净的布极其仔细地、一点点擦去上面的血迹和污秽,然后,轻轻放回小雨冰冷的手心里。青蛙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残留着无法完全擦去的暗红。

铁爪走到那个独眼头目的尸体旁(被陈铁山一枪精准爆头),用鼻子厌恶地嗅了嗅,低吼一声,甩掉爪子上的血迹。

陈铁山沉默地将孙哲和李梅的遗体拖到一块相对干净的巨岩下,用大块的碎石草草掩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冢。他拿回了那枚被抢走的净水浓缩片,以及李梅那个被扯烂、但里面物品几乎被抢空的帆布包——这是他们存在过的最后一点证明。

“上车。”他声音沙哑。

“铁驹”再次启动,碾过染血的碎石,将太行山的惨剧和未解的谜团甩在身后。驾驶室内,小雨紧紧握着那只冰冷的、带着血腥余温的发条青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陈铁山目光如铁,穿透铅灰色的尘埃,死死锁定东南方向——沂蒙山。

妻女的下落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而小雨的生命沙漏正在加速流淌。他做出了选择,带着一身洗刷不净的血腥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奔向那唯一能抓住的、名为解药的微光。道路的尽头,是沂蒙山沉默的群峰,是沈铭轩的谜题,也是最终的审判场。发条青蛙在小雨掌心发出微弱而断续的“哒...哒...”声,如同废土上微弱的心跳,也如同某种蜕变的倒计时。



    (http://www.233xsw.com/book/OKFKrK.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33xsw.com。二三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33xsw.com
二三中文 有求必应! 末日废土机械师 http://www.233xsw.com/book/OKFKrK.html 全文阅读!二三中文,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